忽然,王座旁边的一根羽毛引起了他的注意。灰色的羽毛落在灰色的石砖上,位置还在灯架的阴影处,难怪他的窥视之眼绕了三圈才发现。
闭嘴在这里那羽毛他一眼就能认出来是属于谁的,可窥视之眼又在大厅里绕了一圈,鹦鹉却踪迹全无。
这一点卢卡倒不奇怪,闭嘴经常使用各种幻术隐藏自己的行踪。
“克里特,你能看见闭嘴在哪儿吧”卢卡问道。
克里特点了点头,正要指出闭嘴的位置,却被地面一阵更加剧烈的晃动打断。
霍尔从单膝跪地的姿势站立起来,声音也变得更加急促。
按照地面上血液流动的速度来看,他是要在午夜十二点整的时候,打开这个通道。
“来不及管那只傻鸟了”卢卡抬头看了看乌云中显露出来的时间数字,一个想法忽然在他脑子里出现:要解决现在的麻烦,塞尔瓦菲斯那次精神拜访时候送来的信息一定有用。
他略加思索,转过身来,严肃的问道:“你们谁会唱歌呀”
大家被他清奇的脑回路震惊了一下,一时间谁都没有回答。
“没人会吗那只好我自己来了。”卢卡清了清嗓子,心里已经涌出无数神曲的旋律。
“别,千万别”奥莉首先反应了过来。
随后菲尔也立刻醒悟,大声喊道:“林德,赶快捂上他的嘴,我宁肯世界毁灭也不愿意再听一遍那种可怕的声音”
“莱斯特船长,请你再想想别的办法好不”莱昂也赶紧过来劝,去过绿色浮岛的所有人脸上都露出恐惧的表情,九个世界面临的灭亡危险也没让他们如此惊恐。
“那个”诺拉犹豫着说道,“我会唱歌,不过是精灵语的歌,可以吗”
“太好了”卢卡大喜,“什么语都没关系,就是时间一定要长。你那歌能唱的很长吗”
诺拉点了点头:“十年前的秋季庆典上,我一首歌唱了整整三天呢”
“好,就是这样,越长越好”卢卡说着,把法杖握在手里。“开始唱吧”
诺拉稍微回忆了一下,轻轻开口。
起初,她的声音轻不可闻,如同一缕微风拂过,人明明就站在面前,声音却仿佛围绕在身体四周。几个回转之后,歌声在整个沉默之匣里盘旋上升,如同海面上无尽的波浪一般,荡漾涌动,充满整个大厅。
卢卡差点沉浸在这歌声里难以自拔,好在诺拉的音色虽然柔美,终究不是女妖之声,他很快就想起自己要做的事情。
他解除掉外面的窥视之眼,举起紫晶法杖。这个魔法他并不熟练,如果在引导窥视之眼的同时施法,不敢保证成功率。
魔力流通过紫色水晶凝聚,在卢卡头顶汇聚成完美的形状,两股魔力像打了一个结一样交叉缠绕,然后向两侧飞出。
一股在诺拉周围缠绕几圈,安静的蛰伏在她身上;另一股则径直飞向神座前的霍尔。
大祭司并不是没有发现沉默之匣的异常,可他的仪式已经开始,既不能移动脚步,也不能打断嘴里的祷言。
不过他也并不太担心,沉默之匣里发出的任何法术,都已经缩小到对他完全无法造成损伤,也无法逆转他的仪式进程。否则,三个主神一定会出手阻止。
卢卡施法完毕,回头看着一脸迷惑的同伴,微笑着说道:“时间同步术。”
“我把仪式进程和诺拉的歌声绑定在了一起,只要歌声不结束,那个通道开启的仪式就永远不会完成。”
第二八七章 又跑偏了
时间同步术这法术听起来很强大,却一点视觉效果都没有。
霍尔的动作和声音随着诺拉的歌声改变着节奏,可他的祷言本来就谁都听不明白,如果不是被卢卡提醒,没有人能看出两者之间的关联。
而且,从本质上来说,这没有解决任何问题:霍尔还在按部就班的推进仪式,闭嘴还是不知道躲在什么地方,而卢卡他们仍然被困在沉默之匣里。
“这有什么用啊”菲尔首先指出这个问题,“就算诺拉能唱三天,她也不能一直唱下去呀,人是会饿的吧”
诺拉抛过来一个赞成的眼神,嘴里的歌声却不敢停歇。
“这还用你说吗我这不过是给咱们争取到一点时间,要不然只剩下十几分钟,从这个盒子里出去都来不及”卢卡说道。
“现在有时间了,你想出办法了吗”菲尔斜着眼睛问道。
“呃,没有。”卢卡无奈的说道,“我这不是正在想吗你别总干扰我行不行”
现在看来,从沉默之匣内部突破的可能性基本为零,如果能够和刚才开启了盒盖的人交流一下,也许能够有些机会。现在大家都被关在里面,只有刚才看到的那根灰色羽毛,给卢卡带来一点希望。
其实他心里有些疑惑,那鹦鹉并不是容易害羞的鸟,平时几乎随时都在大声叫喊。打开盒盖之后就销声匿迹,既没有大叫着表功,也没有后续的动作,这实在不是闭嘴的行事风格。
虽然现在这大厅里充满了风声和地面震动的轰鸣声,没有神力或魔法加持的声音不太容易传过来,可它飞起来扑腾两下翅膀,让大家看一眼总可以吧
卢卡当然不会承认自己很担心那家伙,只是转过身问道:“克里特,你能看见闭嘴在哪儿吗”
克里特眯起眼睛,在已经有一条裂纹的眼镜片后面朝看了一圈,指着北方偏东的方向说道:“在那里。隐形的。”
“它没事隐形干什么啊这里又没有别人”卢卡抱怨了一句。
“其实,还有别人,也是隐形在那里的。”克里特补充道。
沉默之匣被科维打开的时候,闭嘴的确想要飞起来庆祝一下。
这次得好好让那些白痴赞美自己一番,它这么想着,拍打着翅膀跳向大厅中心。
没错,它是用“跳”这个动作,而不是“飞”。
在岛屿外围,它的羽毛就全都被海水打湿,不管是外层的长羽还是里面的绒毛,全都沉甸甸的吸满了水,就连进这个大厅的窗口,它都是用爪子抓着墙壁的缝隙攀爬上来的,从那个窗口滑翔到吊灯上,已经是鹦鹉躯体的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