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钵僧情不自禁地再次催动命运衍时轮,往前推演,回看当年,往事一幕幕遇现:
“小棒儿,跟阿妈在家,阿爸去街上卖米。”
“阿爸,不要卖米,我要吃米。”小棒儿大哭:“阿爸,我也要吃米,阿爸不卖米,不卖米”
呜呼二月粜新丝,五月粜新谷,医得眼前疮,剜却心头肉不卖米,怎么过这四喜节啊
可是卖了米,节后的日子怎么过呢
刘玉米不肯回头,眼泪丝丝地说道:
“阿爸卖了米,给你买新衣,给你买肉吃,好不好”
呜呼昨日入城市,归来泪满襟。刘玉米赤着一双大脚丫子回来了。
“阿爸”小棒儿叫着,迎上前来。
“儿子”刘玉米蹲下来,抱起儿子,秀芸已经迎上前来,接过了孩子爸肩头的包裹。
“阿爸,我要穿新衣我要吃肉”
刘玉米的表情有些僵,哄儿子道:“小棒儿乖小棒儿听话,咱们不吃肉,好不好”
“不好”小棒儿“哇”地一声大哭起来,“阿爸不好,阿爸骗人。”
“别哭,乖,别哭,阿爸给小棒儿买了新衣来了。”
小棒儿娘打开包裹:“棒儿,快看看,你阿爸给你买的新衣裳”
好哄歹哄,小棒儿总算不哭了,秀芸给儿子换上了新衣裳。小棒儿又蹦又跳,就像一只撒欢儿的小狗一样精神。
“秀芸,过了节,下半月的口粮还没着落,怎么办”
“他阿爸,今天卖了米,你咋不给孩子买半斤肉来家呢你这不是欺骗孩子吗”秀芸答非所问地反问了过来。
“我也不想啊,一袋米,就卖了那一点钱,谷物太贱,卖不起价钱,我又不能再把粮食扛回来。唉,我想着,省下几个钱,节后我去平安州城里找个东家,做个西席,挣点嚼口呀。”
“你真的决定了”
“嗯,决定了。家里的活计,就苦了你啦。”
过了四喜节,刘玉米背着个小包裹,就往平安州城里来。
暮色苍茫里,刘玉米来到了李家大山脚下,也实在是赶不动路了,看看天色已晚,就匆匆找了个宾栈要住下来,只待明天一早,再赶上一程,就到了平安州啦。
“客官里面请”小二殷勤迎上前来:“客官,您是要住店还是要吃饭”
“小二哥,饭不要吃,店却要住;饭么,我自己有玉米团团,房间呢,我要一间最便宜的,只要能遮风挡雨就行。”
小二不屑地撇撇嘴,懒洋洋地道:“最便宜的也得五个铜子儿,你要是舍不得啊,那么蹲马棚最便宜,但那也得一个铜子儿客官,出门在外的,你这样不顾惜身体,太吝啬了不好哟”
刘玉米听得出对方的讽刺,却也无可奈何,没办法,人是软的,钱才是硬的有钱走遍天下,无钱寸步难行啊
“我这也不是吝啬,老话说,一文钱逼死英雄汉哪”刘玉米摇头叹息:“小二哥,既然马棚能遮风挡雨,我就住一宿马棚好了感谢小二哥你的关心和提醒,我刘玉米向来就是命贱身体壮。”
谁想那一夜,天气大寒谁想那一夜,老天竟然跟自己开了个大玩笑人都说,像自己这种人,命贱身体壮,哪知那当时竟是屋漏雨连阴,船漏风打头啊
呜呼一宿马棚蹲过,自己竟然病倒了那几个钱,一个一个地数给江湖郎中了,一个一个地数给店小二了,数到后来,再无一个钱可数,最终还是被赶出了宾栈
风,刮得那样冷,雪,下得那样大,比风雪更冷更寒的,是世上的人心,是自己的心
托钵僧不忍再往下看,往事伤心隔已久,时或犹闻梦中哭,呜呼往事历历,凄凄惨惨,痛定思痛痛何如之
正当黯然销魂之际,厉文山突然发声说话了
托钵僧闻言惊醒,展眼看时,只见厉文山似乎是一身灵气缭绕,顶现三花,境界修为分明是远超过了自己
托钵僧吃了一惊,又看一眼,欲细细分辨,哪知再看厉文山,却又似是返朴归真一般,唯有神光内蕴,不见一丝外相浮华
托钵僧正自诧异,却听厉文山说道:“明尘道友,我这炼化,到了最紧要的时候,一边要炼化一边又要领悟,估计得七天左右。
可是我已经发现,这个紧要的关头,那天涯路口,却有两人闯入,一个是那烁珠娘,还有一个就是那心镜上人
最危险的人,当然是那心镜上人,我感知得清清楚楚,他是冲着我来的,然而我现在却是无可奈何所以啊,也只有请你为我出手,挡他一挡了”
“心镜上人和烁珠娘都闯进了天涯路口里来了那我怎么过去”
“我已经知晓了这九重天世界的交通设计了,第一重天到第二重天用界海隔开,第二至第九重天世界用界山隔开,界山界海既是隔断,又是辅助通道,真正的总交通通道却是天涯路口,即是我们以前所说的那上古秘境;
上古秘境有八条通道,分别通向第二至第九重天世界;连接第九重天世界的通道,出口就在这第九重天世界最北边,那里有一座亘古雪山,洞口就在半山腰。
你不必往那上古秘境天涯路口里去,只须赶到那雪山半山腰的洞口处,挡住他们也就是了
凭你的黑钵瞬移,我再助你一臂力,你可以很快就赶到那秘洞出口那里的。他们现在正在上古秘境里攻击通道那端的环状封闭界壁,估计得三四天时间才能打开
你走邀月殿那边,那邀月殿阴鱼阳井的盖子,我可以遥控为你打开,然后盖上这是不会惊动任何人的;
你出了那阴鱼阳井,瞬移而去,赶到那洞口后,一定要布阵法来增加防守,封堵出口,挡住他们”
托钵僧虽不明白厉文山为什么突然知晓了这么多的情况,但见厉文山说得凝重,于是略问一问,当即依言施为,在厉文山的助力之下,驾驭黑钵,直走邀月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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