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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来可笑,那般低微卑贱的模样,倒是将妯娌婆母伺候得舒心。

老夫人被捧得舒服,随口说,让继室好好教导上官婉,别冷落了她。

这个继室便拿着鸡毛当令箭,又用女四书去教导上官婉。

上官婉哪里肯答应

世族贵女的傲气,她对女四书上面的内容嗤之以鼻。

这对半路出家的母女闹得相当不愉快,一开始上官家人还偏向上官婉。

时日一长,那位继室又怀了身孕,上官婉的优势顷刻缩小,反而被这位继母压了一头。

真正导致上官婉悲剧的导火索则是她第一次定亲。

原本男方说愿意等她出孝,可那位继母不知从哪儿听闻上官婉曾经落入匪窝,竟然说上官婉是失贞之女,当然这话不是当众说出来的,可的的确确流传出去。

男方心中膈应得不轻,他的母亲又读了女四书,深深书中的内容很有道理,越发觉得娶了上官婉这样的失贞之女,有辱门楣,便强硬将这桩婚事给退了。

因为“失贞之女”这种名声被退婚,上官婉成了整个河间的笑话,上官氏也深以为耻。

那位继室“慈母仁心”,自告奋勇教导上官婉,并且给她又定了一桩婚事。

河间张氏嫡子,身份地位不如上官氏,但也不算太差。

只是,上官婉后来才知道自个儿继母用心险恶。

继母与张赵氏,也就是刚才过来闹的张夫人关系交好。

那个张氏嫡子竟然是个天阉,还体弱多病,只吊着一口气了,根本不能人道,继母打着为上官婉好的名义,给她定了这么一桩婚事,直接将上官婉推入了火坑。

不过,这事情还没完呢。

那个病怏怏的张氏嫡子在婚前一命呼呜,继母以“婚事已定,婉儿便是张氏之妇,岂可再嫁他人”为由,劝说上官婉嫁过去当望门寡,话里话外全是埋汰,一遍又一遍提醒上官婉是“失贞之女”,张氏那边也不干,说上官婉克死了她儿子,坚持要上官婉嫁过来为儿子守节。

上官婉孤立无援,家人几乎站在了继母那边,她只能凄凄惨惨地被强硬嫁到了张府。

病秧子死了,她便要穿着嫁衣跟一只公鸡成婚,婚后第二日受婆婆冷嘲热讽。

随着女四书在河间的流行,上官婉的日子越发艰难。

不仅仅是她,那些曾经牵涉入匪窝的贵女,多多少少都受了影响。

继母与张氏交好,无意间提及女子若是耐不住寂寞,有可能自渎泄欲。

这也是破坏名节,不守贞操的行为。

在中诏,刚烈的望门寡会自断手指以示守贞决心,张氏便担心上官婉年纪小,有可能给他儿子戴绿帽,希望上官婉也能自断手指,免得受不住寂寞自渎,上官婉哪里肯依

但她在张府孤苦伶仃,上官家族又没人觉得她无辜。

若是再不想办法,她真的活不下去了

张氏步步紧逼,上官婉咬定牙关不肯答应,心中承受的压力何其大

终于,趁着上山礼佛的机会,她干脆选择了自尽。

结果肯定是没有死成,因为她被继夫人阻拦了。

听了上官婉的经历,继夫人不由得想到曾经孤立无援的自己,心下一软,答应救她。

没几天,张氏耐心告罄,准备让人砍掉上官婉的手指。她留了一封休书,在柳氏部曲的帮助下顺利逃出张府,为了稳妥,她并没有住在柳府,反而住在部曲营地,一躲便是大半年。

半月前她的踪迹不慎泄露,张氏屡次派人上门要人。

这些人都被打发了,最后张氏不得不亲自带人过来。

因为这件事情,姜弄琴也没心情吃什么新年宴,脸色一直很阴沉。

上官婉早已经换下贵女装束,换上布料粗糙的平民衣裳,如今在部曲适应得不错。

“弄琴姐,柳府那些人已经走了吧”

她的脸上闪过一丝害怕,神色异常紧张和畏惧,全然没了曾经的勇敢和张扬。

“我们要提前动身北上。”姜弄琴道,“婉娘子一起走吧,留在这里,迟早瞒不住。”

躲得过初一,躲不过十五。

上官婉留下了休书,但张氏已经认定上官婉哪怕死了也是他们的魂儿。

若是被抓回去,恐怕要狠狠磋磨,不出十天半个月就能传出她暴毙的消息。

姜弄琴这两年救了好些个被逼得走投无路的女子,她们俱是女四书的受害者。

如今这个世道已经如此艰难,为何还要给无辜女子施加如此多的残酷枷锁

在如今这个宗法凌驾律法之上的时代,宗族要将不贞之女抓去沉塘,那真是死路一条。

上官婉憔悴的面上闪过一丝犹豫,旋即狠心下来,道,“好,离开这里。”

第481章 冥婚,望门寡四

谁都想活着,上官婉也不例外。

可经历了那么黑暗的几个月,她宁愿死也不愿意回去。

“我们这是要北上找兰亭哥哥么”

自从答应一起北上,上官婉就像是卸掉了某个沉重的包袱,整个人都轻快了。

“嗯。”姜弄琴点点头,又补充道,“路途会比较危险,婉娘子要有心理准备。”

上官婉隐约听过北方局势,知道那边有青衣军和红莲教混战,但这能比张府可怕

她眸色一沉,表情坚毅地道,“弄琴姐放心,我不怕的。”

这件事情宜早不宜迟,部曲准备两天后启程,这比原计划早了三天。

上官婉在部曲营地躲了大半年,一开始有些畏畏缩缩,精神情绪十分不稳定,身子骨也十分孱弱,后来姜弄琴带着她学武强身,加上上官婉本身就有一定的基础,学得倒是飞快。

如今不说杀人擒拿,至少能有自保的能力。

张赵氏在柳府受了委屈,回去就跟丈夫哭诉,添油加醋一顿抱怨。

本以为丈夫看在死去儿子的份上会帮她,哪知他反而甩了张赵氏一个耳光。

这也就罢了,对方还大骂她见识短浅,恨不得这就拖着她去柳府登门道歉。

张赵氏懵了,心头火气蹭蹭上来,跟着丈夫哭骂道。

“我凭什么要去跟一个不贞不洁的女子道歉那个古蓁并非什么好货色,朝秦暮楚,难道连你也被她勾了魂她窝藏了上官婉这个小贱蹄子,你是要让我们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