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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不知真相,青年也能得过且过。怎么说也是当朝太女太傅的独子,纵然只是滕妾生的庶子,但他也能过得安乐。奈何真相残酷,他竟是皇帝之子,当年被追封为章祚太子。

两个身份,一个地,一个天。

他意难平,为何他一出生就要被剥夺身份

既然他一出生就要被嫌弃、被抛弃,还不如不将他生下来。

一母同胞,待遇竟悬殊如此

他那时候的确是天真无知,受人蒙蔽,竟怀疑生父不是生父,而是暗中盗窃太子的奸人。

误将生父当仇人,后来才知道背后剥夺他身份的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个九五至尊。

未等他从这么庞大的真相中回过神,一桩接着一桩打击朝他砸来,砸得他眼冒金星。

生父一口咬定他是假冒章祚太子,不等他辩驳一句,拔剑自尽。

青年收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眼前一黑,只觉得天崩地裂,再也听不到其他声音。

原本说是驾崩的生母又苏醒了,在文武百官惶恐的注目下,有条不紊地收拾了一堆乱党,该抓的抓、该杀的杀,前不久还嚣张得意的人纷纷下了牢狱,偏偏将他这个“主谋”置在一旁,正眼也不瞧一眼直至生母真正病危驾崩,他也没有收到任何处置他的只言片语。

竟像是个丑角一样,被人忽视至此。

“没有正眼瞧过么”女子笑了笑,“原来,你竟是这么想的。那你要听听我的心里话么”

青年沉默着不说话。

第852章 番外,我的夫婿是守灵人三

女子道,“你幽居于此,应该也查了以前的事情吧别否认,书房里面有什么书,我比你更清楚。天下时局不稳,朝内矛盾众多,母亲每日要花七八个时辰忙碌朝事。你能跟着太傅进宫,一年瞧她几次,我呢你学得烦了便闹脾性不学,太傅有耐心地哄着你,可我呢我只能与书籍相伴,每日都有学不完的东西。闲暇时候还被人带着到民间体察民情。当过码头劳工、学着乞儿街头讨饭、隐在乡野查访民情卫琮,我能不能也怨恨你呢我甚至不敢生病,除了侍女,无人伴在身旁,你稍微有些毛病,太傅彻夜未眠地守着,母亲忙得昏天暗地还要抓着太医多番询问。卫琮,你过得轻松快乐,可有想过别人过得水深火热”

屋外的挽月听得揪心。

“母亲临终之前也说了,她很后悔,让你过得太安逸了才有那么多时间想东想西。太傅自觉愧疚,将你宠得太天真。区区流言蜚语便能让你意难平,你倒是说说,除了皇位之外,你有什么地方值得意难平的”女子又说,“这天下是母亲打下来的,你只是她的儿子,不是她本人。这天下她要给谁便给谁,你是她儿子又如何难道必须要将天下留给你”

青年忍无可忍地道,“我没想过要这天下我只希望她承认我的身份,我能正正经经喊她一声母亲,我能堂堂正正写入族谱可所有人都告诉我,我只是她的耻辱”

年少不懂事,被人利用,成了插入至亲胸口的利刃,他何曾想这样

他守灵十二年,真以为他是个不孝子,丝毫不伤心

“你在卫氏族谱上,记的是嫡子。”女子道,“族谱上,太傅旁边的正室记得是柳兰婷。”

青年一时没回过神。

“母亲当年只想生一个便好,只是顾念太傅,便又冒险生了你,本意是让你陪伴太傅,继承卫氏。”女子倏地又道,“我在人前,至今只能喊他太傅,我也想正正经经喊他一声父亲呢。”

青年无言以对。

“算了,全是十几年前的老黄历了,我今日过来也不是和你废话这些的。”女子道,“你与那个宁挽月也该成婚了,作为你的姐姐,总该送上贺礼。若是你与她的后人能堪大用,我会特赦让他们入朝堂。若是你想通了,派人与我说一声。若是没想通,继续当你的守灵人吧。”

当年母亲临终前有一道遗诏,罚卫琮守灵十二年,如今期限已经满了。

宁挽月头一次,更是最后一次瞧见卫琮的亲姐姜琰。

见对方出来,宁挽月匆匆行礼。

对方在她身侧站定,倏地道了句,“替朕好好照顾他,别太宠着他了。”

宁挽月吓得睁圆了眸子,等她回过神,人已经走了,只剩下无数“聘礼”和“嫁妆”。

“郎君您的姐姐”

青年沉着脸,心情很不好,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琴弦。

“唤我福寿,我想听听,有人再这么喊我。”

青年有名字,姓卫,名琮,表字廷璋,曾经轰动一时的“章祚太子案”当事人。

“福寿她”

宁挽月还未说完,青年喑哑地道,“她不会再来了,你也走吧。”

“你要赶我走”宁挽月揪着袖子,咬着下唇道,“也对我的身份,如何配得上您”

她怎么想得到,常年一身素衣的青年,竟然是皇室中人。

宁挽月只是个乡野丫头,纵然跟着青年学了数年,但终究缺了几分。

说句难听的,穿着龙袍也不像太子。

青年沉默地拨弄琴弦,半响才道,“跟着我,这辈子多无趣。”

宁挽月道,“我跟着你在这里住了六年,你可曾听我喊过一声无趣”

青年心烦意乱,他将那张琴放到一旁。

“你再喊我一声。”

宁挽月本以为没有希望了,听他这么一说,迟疑之下,脆生生喊了一声,“福寿。”

青年道,“我年少的时候,犯了一桩大错。纵然守灵十二年,仍旧抹不平内心的创伤。”

宁挽月道,“你既然这么懊悔,为何方才要跟那位大人顶嘴”

青年不作回答。

他怕自己认输了,连最后一个愿意搭理他的亲人都不再管他了。

他在这里守灵十二年,前前后后只见亲姐两次。

第一次是他刚被送到帝陵后山,第二次便是今日。

他是个庶民,对方是坐在龙椅的天子。

若是对方不想起他,他连皇城都进不去,更遑论见到对方。

“有些事情你不懂”青年垂着头,大半张脸埋在阴影之中。

宁挽月的确不明白。

青年又道,“她对我还有耐心,我可以求她给你赐一份好姻缘。”

怎么说也是青年手把手教出来的学生,要说才学,皇城那边的贵女少有能比得上挽月的。

若是再按一个好身份,下半辈子定能大富大贵。

宁挽月原本还伤心着,听到青年这话,倏地笑了出来。

青年问道,“你笑什么”

宁挽月道,“我只是觉得,我还是有希望留在你身边的。你若是不在意我,何苦要用求这个词我与你朝夕相处多年,未曾瞧你用过这样的字眼,如今愿意为我用它,可见我在你心里还是有分量的。你说,我是不是该为自己感到开心”

青年无言以对。

宁挽月说,“我只是个乡野丫头,如今却有机会与你缔结连理,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青年瞧着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