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略,哪怕杨蹇死后他略有成长,但远没有这么深的城府。依让之见,这一切,怕是有高人在背后指点。除了颜霖,想不出第二人选。”

想到这里,亓官让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他知道颜霖不简单,但没想过对方竟有如此本事。

硬生生帮助杨涛从劣势反叛,转为优势,如今更是不费吹灰之力掌控漳州全境

可惜了,早知如此,怎么说也不能让颜霖安然活着。

姜芃姬冷静地道,“我也觉得是他在背后布局,不得不说,那的确是个心思缜密、城府极深的人。只是他能协助杨涛反客为主,五分实力,五分运气。若非沧州孟氏见伪帝扶不起来,抽走兵力撤回沧州,光凭颜霖一人,他还做不到这般程度。哼,命该如此。”

亓官让道,“怕是个劲敌。”

“怕什么”姜芃姬道,“一人的精力终究是有限的。”

颜霖再能干,他也不是神啊。

姜芃姬稳居北方,东庆南方的势力变动却十分频繁。

杨涛反客为主占据漳州,身处昊州的黄嵩也不甘示弱,吞并昊州全境。

浙郡的许氏兄弟内斗一阵子,难分胜负,最后齐刷刷将目光对准了老邻居沪郡。

沪郡郡守是巫马觞,这也是湟水会盟的老朋友了。

不出意外,开春之前,沪郡便要失守了。

第921章 南盛诸事

故国山河破碎,百姓民生凋敝。

安慛以为可以靠着自己手中的兵力,挽回故国旧地,但他大大低估了南盛国内的情势。

南盛国,江州。

南蛮四部的蛮族只知掠夺,不知治理之道,攻下一地便大肆抢掠杀人。

来时两手空空,走时腰缠万贯,马背上挂着数不清的人头和痛哭落泪的女人。

人头是他们彰显武力的证据,女人是他们发泄欲望、一展雄风的战利品。

安慛辗转流落至东庆,多番算计才弄来六千人马。

本以为有点儿底气了,岂知南盛的情形远比他离开时候更加恶劣。

诸侯世家、平头百姓受不了南蛮的暴戾,纷纷揭竿而起。

若是一心对外,南盛或许还有救,偏偏外敌未退,内战又起。

安慛带着六千人马和充足的粮草支援南盛江州。

他本就是南盛江州人士,这里不仅是他的故土,更是安氏积累人脉的地方。

在江州发展,他不仅能借助安氏残留的人脉,甚至能获得相亲故老的帮助。

起初,安慛发展还算不错,靠着改头换脸的红莲教教义吸收了不少民兵,壮大了自身。

不过很快他便碰壁了。

因为这一次碰壁,安慛失了大半继续,只剩三千残兵。

江州除了安慛还有另外两个世家势力和一支民兵势力,安慛选择与安氏交好的士族合作,不料对方也是心怀鬼胎。安慛虽有智慧,但并不擅长谋划,不知不觉被对方坑了一脸血。

安慛,安多喜。

慛者,忧也。

长辈给安慛取表字为“多喜”,听着有些俗气,但却是满满的祝愿,熟料此人注定坎坷。

前世的他劳劳碌碌十余年,最后孤注一掷求卫慈出山相助,大器晚成,拿下南盛半壁江山。

如今的他远没有未来那么落魄,但也是霉运连连。

他虽是南盛国人,但带来的兵全是东庆的。

在南盛本土的诸侯势力眼中,安慛跟脚不正,外来户还想和他们争夺江山

不是虚假敷衍,便是打着借刀杀人的心思,只将安慛当做枪杆子。

安慛起初还没意识到这点,等他碰壁损了一半兵力,这才惶然大悟。

如今的安慛刚过而立之年,还能经得起这样的打击,只是不免红了眼眶。

不过经此打击,他也意识到自己的短板。

他算不过别人,身边也没有为他谋算规划的智囊,几个结拜兄弟还是意气用事之辈。

这样的组合很容易被人利用,稍稍挑拨便能坏了大事。

安慛想了想,他打算用以前的旧交情去邀请名士出山相助。

只是安慛要人没人、要地没地、要钱没钱,刚刚又吃了败仗,谁愿意辅佐这样的主公

哪怕安慛身份显赫,但安氏上下已经被蛮族全灭,安慛的妻子儿女还被蛮人凌辱惨杀,这样失败的男人,值得旁人效忠因此,每当安慛上门邀请,诸多名士不是避而不见就是推诿。

安慛也不是厚脸皮的人,他知道人家看不上自己的条件,只能悻悻而归。

他一面带着手底下的人到处投靠,寻求庇佑之地,一面寻找机会咸鱼翻身。

终于,他等到了机会。

“听闻渊镜先生的弟子在附近游学”

安慛眼底冒出火苗,他想起湟水会盟之时,渊镜先生首徒程靖的表现,心中火热更甚。

“游学这里是什么情况,哪个傻瓜跑来这里游学主公,莫不是听错了吧”

东庆虽乱,但也没有南盛这边这么乱,到处都是肆虐抢掠的蛮族。

一个书生跑到战乱之国游学,这不是“行万里路读万里书”,分明是上赶着找阎王投胎。

安慛道,“不管是不是真的,总该去试一试。”

身边几个下属心里打鼓,他们真不看好安慛的打算。

安慛笑道,“渊镜先生一共收了四个徒弟,首徒程靖程友默,如今效力于昊州黄嵩,幼徒卫慈卫子孝,效力于丸州柳羲。剩下来两个,一个是韩彧韩文彬,一个是吕徵吕少音。听闻韩彧已经接受东庆浙郡许氏嫡长孙许裴的征辟,成为座下别驾。那么剩下的这个”

“吕徵没听说过。”

众人摇头如拨浪鼓,吕徵还真没什么名声。

渊镜四徒之中,程靖和韩彧出身琅琊名族,卫慈身份稍弱,吕徵就是个猎户的儿子。

安慛也没听过吕徵的名讳,不过他在湟水会盟期间向程靖套了套近乎。

多方打听之后,倒是知道渊镜四个徒弟姓甚名谁。

“正因为没有听说过,我才有机会。”安慛深吸一口气,他道,“听闻吕徵有意拜访江州州牧江州州牧乃是我的发小,对他的脾性,我再了解不过。此人有着极深的门第之见,只是表面功夫做得极好。他不会当面鄙夷吕徵也不会将他赶走,为了贤明,甚至会做足了戏,征辟吕徵,但依我对江州牧的了解,这人绝不会重用猎户之子。渊镜先生的徒弟,肯定有过人之处,性情也比常人骄傲。依我看,这个吕徵绝对受不了这样的冷遇和对待。”

换而言之,吕徵受挫,安慛才有机会入了对方的眼。

几个下属听了安慛的话,表面上没说什么,内心却是不以为然。

在他们看来,一个脑抽跑到战乱之国游学的文人,脑子肯定长了坑。

偏偏自家主公稀罕他,一心想着招揽对方。

事实证明,安慛的猜测是对的。

出乎他的预料,吕徵也看出江州牧不靠谱,拒绝了对方的征辟,转而继续游学。

安慛一瞧急了,立刻备了厚礼上门拜访。

“不见”

吕徵一身宽袖大氅,头戴布巾,浑身没半点儿装饰,瞧着像是个寒酸的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