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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较于这对夫妻的融洽甜蜜,另一对就有些冷淡了。

韩彧和夫人也算年少夫妻,彼此很了解对方,夫人是真情相待还是敷衍了事,他一眼便知。

丈夫死里逃生,不说热情迎接吧,至少也要嘘寒问暖两句,对方却连表面工作都懒得做。

思及卫慈先前的话,韩彧心中浑然不是滋味。

“夫人可是怨怼为夫”韩彧轻声问。

韩夫人仪态端方,浑身上下没有一处破绽,完美得好似一尊精美瓷娃娃。

“郎君平安归来,妾身欢喜还来不及呢,如何会怨怼”韩夫人笑着扭头吩咐丫鬟,让下人去备好热水和干净的衣物为韩彧接风洗尘,洗一洗晦气,同时还让后院贵妾出来服侍。

韩彧婚后没有纳妾,不过婚前有两个服侍的丫鬟,韩夫人大方接纳她们,还给提了身份。

不止好生对待妾室甚至连不慎有的庶子也细心照料,完美得挑不出一丝错处。

见状,韩彧只能叹息。

“夫人,不妨谈一谈”韩彧道。

韩夫人仿佛很诧异,反问他,“谈什么”

韩彧哽了一下,不知该怎么将话接下去。

他看得出来,夫人心中不满甚至还有怨气,但对方矢口否认,他也不能强求。

“没什么恩师渊镜先生现在就在此处,为夫身为弟子理应上门拜访”

韩夫人笑道,“如此,妾身便帮郎君准备准备,总不好两手空空上门,有失礼貌。”

韩彧只能干瞪眼。

韩夫人即将走出门的时候,他道,“兰亭公虽是女子,亦是人杰,她不比信昭公差。”

在韩彧这里,姜芃姬当然不比许裴差,但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郎君才是一家之主,妾身不过是后宅女子,这话告诉妾身做什么。”

韩夫人面上维持着完美的笑容,心里却是不悦的。

先是被人当做俘虏送来丸州,虽没有怠慢冒犯她,但这事儿也梗在她心头,让她难受。

她以为韩彧会抵死不从、宁死不屈,不说效仿程巡,但也不能轻易降了柳羲。

未曾想对方从容降了新主,这新主还是一向不亲近士族而与寒门亲善的主儿。

韩彧投降柳羲成了浙郡士族圈儿的笑话,更让她有种抬不起头的感觉。

这种感觉成了怨怒,但她深深埋在心里,不想与外人说道。

韩彧的眼光可真不怎么样。

这一日,各家各户都不平静。

李赟回家抱着闺女和老婆猛亲,乐呵得像是个傻子。

晚宴开始之前,府外门房通传有客人上门。

“谁”

门房道,“来人自称是谢氏。”

李赟猛地想起是谁,耳边听到一声哐当,父亲谢谦惊得将筷子都掉桌上了。

“谢氏”谢谦惊诧。

“还没来得及跟父亲说呢,他倒是先上门了。”李赟道,“来人应该是谢则,据说是谢氏族长的儿子,按照关系,应该是父亲的侄子。”

第1225章 备战,休养生息四

谢则为表示郑重,早早让夫人备好厚礼,携家带口上门拜访了。

不过他来的时间有些不太好,李赟一家子刚刚用餐。倒不是谢则不懂礼数,只是李赟家中用餐时间迁就政务厅工作的上官婉和一家人的心肝宝贝李暖,自然和寻常人家不一样。

谢则和夫人透露大伯谢谦的事情,夫人也惊诧不已。

虽说谢谦是上一代的人了,但他在谢氏的地位有些特殊。

他出事之后,他的在谢府的院落被封存起来,再无人有资格入住。

那是一处风水地段都极好的院落,谢则夫人刚嫁来的时候好奇问了两句,这才知道谢谦。

“郎君,那真是大伯”谢则夫人坐在他身边等待,温润的黑眸带着几分惊诧,“妾身先前听家中老仆说过,大伯早些年便已经这是李赟校尉的府邸,大伯怎么可能在这里”

虽说谢则将她带着来见谢谦,这般重视和尊重让她心中温暖,但她也怕自家丈夫受骗啊。

谢则刚降了新主,正是需要韬光养晦的时候,谢则夫人抵达丸州之后一直深居后宅,不敢随意走动,生怕自个儿不经意间惹怒丸州原先的权贵。倒头来没帮到丈夫,反而拖他的后腿。

谢则抬手在她手背安抚拍打两下。

“为夫已经确认过了,汉美的生父正是大伯他老人家。”谢则道,“虽说大伯被谢氏除了名,但血脉是斩不断的。你我身为晚辈,自然要主动上门拜访,决不能在伯父面前失了基本礼数。”

谢则口中安抚妻子,自己也是心跳如鼓,紧张得手心冒出热汗。

他耳力绝佳,敏锐听到一阵轻盈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武人都会提气轻身的本事,故而修为越深脚步越轻盈、下盘越稳固。

若是普通人,那脚步就是沉重的,动静大、声音沉。

谢则隐隐有了猜测,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猛瞧。

没多会儿,身着深青衣袍的儒雅男子进入他的视线,此人外貌与李赟有几分相似,不过李赟常年征战,周身总有一股子血腥锐气,带着无法忽略的草莽热血,这个中年男人却不同,一身风雅气度让人心生好感,眉宇柔和,面相更是温雅清隽,好似一缕山间清风,人间隐士。

若非他的下盘极稳、气息悠长,谢则还以为对方是个儒生呢。

“大、大伯真的是大伯”

谢则看呆了,好一阵才反应过来,郑重行了大礼。

谢则夫人见状,同样行了晚辈礼节。

谢谦蹙眉瞧着这对年轻的夫妻,起身将他们虚扶起来,口中道,“此处无外人,无需这般。”

谢则心中喜悦,谢谦这么说,分明是承认了身份。

“大伯”谢则露出几分憨笑,“这还是晚辈头一次带着亲眷见您呢,这份礼不可缺。”

哪怕是一家人也不能毫无礼貌。

谢谦道,“听汉美讲,你是二弟的五子数年不见,你都这么大了。”

谢则道,“大伯唤晚辈元规便成。”

“元规”谢谦表情一滞,神色有些异样,“这个字是你父亲取的”

则也,既有规则又有模范之意,取这个字寓意是好,只是念起来

这名字也真是巧了。

“嗯,父亲取的。他还说这是翻了许久的书才挑好的。倘若大伯还在的话,以大伯的文采,肯定不用如此麻烦。”谢则丝毫没有意识到哪里不对劲,直至他后知后觉发现不对劲,他惴惴地问谢谦,“大伯,这个字可有不妥之处亦或者说是晚辈不慎犯了哪位的忌讳”

谢谦笑道,“无任何不妥之处,只是这读音念着令人误会。”

谢则茫然不懂。

谢谦也不逗谢则,他一看到谢则就知道这孩子和许多谢氏子弟一样是个直性子、心眼少。

老实人也是无辜的,还是少欺负为妙。

“木工房有一物件名为圆规,方圆的圆,规制的规。此物用以天工制物,好像是木工房不可或缺的用具。我也是前阵子才听说的,乍听之下会错意了,希望贤侄不要因此生出嫌隙。”

这么一说,谢则就听明白了,合着自己的表字和工具读音重了。

他是个心宽的,重合就重合了,天底下重名或者重字的人多了去了,算不得大事。

殊不知,谢则的字让他成为这个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