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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营帐等了一会儿,护送孙文过来的侍从要见他。

孙文低声道,“查得怎么样”

侍从同样压低声音,“小的按照先生命令与炊事小兵闲聊,果真发现端倪。”

古代当兵可不是什么荣誉,许多小兵都是被生活逼得活不下去了,这才当了兵,上了战场。

哪怕聂氏财大气粗,军粮也不可能喂饱每一个士兵,很多人都是吃个五六分饱的。

时间一长,除了精锐部队外,很多杂兵都是面黄肌瘦。

侍从可没孙文那么好的待遇,他们被安顿在杂兵附近,吃喝与寻常士兵没啥两样,每顿都没吃饱。他按照孙文的指示与后勤炊事套近乎,闲聊的时候发现后勤这块也有潜规则。

后勤部门油水多,不少掌厨的炊事兵都能吃得白白胖胖,最幸福的当属给聂良掌厨的庖子。

为嘛呢

后勤打下手的小兵抱怨了,“瞧他那样,吃得跟猪脑子一样。”

侍从笑道,“长得的确肥硕了些。”

小兵道,“哎,还不是米粮养人”

侍从道,“不都一样的麦饭么”

小兵道,“哪儿啊贵人不吃的米粮都被他吞了,这才养得猪头猪脑”

侍从道,“贵人也要吃,吃完还能留下多少”

小兵却说,“俺有次瞧见了,整整两大碗精细白米,贵人就动了两筷子,剩下都被他吃了,整天这么喂着,迟早变得跟猪一样。他也不瞧瞧自己是个什么贱身子,哪有福吃贵人的东西”

第1459章 孙文出使七

孙文听到这里,整个身子都颤了一下,连忙伸手抓住侍从的手腕。

他追问道,“这是一顿只动两筷子还是说每一顿都只动两筷子”

如果是前者,这说明聂良胃口不好,若是后者,这说明聂良的身体出了大毛病。

“小的也试探了,几乎顿顿如此,另外”侍从紧跟着说道,“另外,小的还探听到别的消息。那位贵人每顿进食极少,药汁却一碗不少。煮完的药渣都要焚烧干净,秘密掩埋。”

孙文听后,咋舌道,“本以为勾高估聂良了,没曾想还是低估了他的谨慎。”

做事谨慎到这个份上,还真是少见。

若非孙文不按常理出牌,怕是很难抓到聂良身子不好的铁证。

孙文心中暗忖一会,他又吩咐侍从道,“你想办法偷偷弄点药渣,越快越好,越小心越好。”

侍从道,“小的遵命。”

等侍从退下去,孙文振了振衣袖,口中呼出一团浊气。

“是时候找个借口告辞了,这口龙潭虎穴可真不好待。”

自从孙文来到聂营,他的性命就不是他自己能掌控得了,脖子上架着一把随时能夺走他性命的尖刀。他不能露出丁点儿怯懦和紧张,对外谈笑风生,对内胸有成竹,方能镇住场面。

这样的日子,说是度日如年也没区别了。

孙文一边斟酌着告辞的借口,一边耐心等待侍从的消息,没有露出一丝异色。

第二日,樊臣收到孙文要离开的消息,眉头轻挑三分,不知这老不羞又要耍什么花样。

登门细问一番,他才知道孙文是真的要走了。

樊臣佯装不解地道,“先生是代表兰亭公的使者,来去自由,哪里需要我主的允许”

孙文面上笑嘻嘻,内心却暗骂一句扯犊子。

他要是一声不吭带人离开,信不信他前脚跑出三丈,后脚聂良手中四十丈大刀就落下来

越是做贼心虚,越是证明心中有鬼,秉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原则,聂良能放孙文走

孙文笑着道,“这话可就错了,光善公是何等人杰倘若主公知道老朽轻慢光善公,等回去了,主公定会斥责。老朽活了大半辈子,不说人精,但也知晓人情世故,哪会不懂这个”

他心里很急,面上却很悠闲,一副聂良啥时候放人他啥时候走的姿态。

“在下与先生一见如故,恨不得把盏共饮,燃烛夜谈。”樊臣又试探道,“只恨俗事繁忙,没有机会抽身先生何不多停留几日难道是我军招待不周,怠慢了先生”

孙文前两天还摆出一副将聂营当做老家的姿态,今天却说要走人,哪能不惹人怀疑

樊臣奉命来试探孙文,没有抠出点什么,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孙文唇角带笑,笑意却没有渗入眼底,他对着樊臣道,“你我各为其主,对否”

樊臣点头,似真似假地道,“可惜了,有朝一日倒是想和载道同朝为臣。”

“兴许会有那么一天。”孙文不轻不重地驳了回去,他道,“既然各为其主,那么你也该清楚老朽的立场。如今还吃着主公发放的禄米,自然是尽好本分。两军即将开战,老朽作为使者的使命也已经完成,光善公态度清晰,显然是没可能撤兵后退了,老朽还留着作甚”

难不成留在聂营等我军打进来,顺便将他误伤了

孙文的理由出乎樊臣的想象,后者还以为孙文会找花里胡哨的借口呢。

未曾想,对方直来直去,偏偏让樊臣无言以对。

是啊,两人各为其主,两军都要开战了,孙文继续赖在聂营有个毛用

樊臣收敛嘴角僵硬的笑容,正色道,“此事,在下会尽快告知主公。”

孙文拱手道,“多谢,有劳了。”

樊臣将话带给聂良,聂良却没有第一时间放人,反而故意拖延了一晚上,暗地里还派人紧盯孙文一行人,看看他们有什么异样反应。急着要走却被扣留,心急之下总会路出破绽。

孰料孙文沉得住气,一晚上没有露出破绽,第二日该干嘛干嘛,又一次挑剔军营伙食。

第三天傍晚,聂良实在没查出什么,这才松口放人。

樊臣亲自带兵相送,孙文瞧这架势,心下微凉,面上仍是镇定自若,毫无破绽。

“送君千里终须一别,就此别过了”

周遭野草丛生,辽阔而荒芜,无端让人心生寒意。

孙文笑着对樊臣拱手告别,踩着轿凳进了车厢,暗中叮嘱驾车车夫。

“慢慢走,无需太急,派人盯紧后方那行人。”

樊臣带了五百兵丁,各个骑着战马,追赶他们用不了多久。

孙文要是急急忙忙赶车走人,樊臣后脚就会带人追上,就地灭口。

哪怕没有掀开车厢帷幕向后瞧,孙文也能感觉到一双灼热的视线将他锁定。

抬手抚上胸口位置,他不仅能感觉到有力而活跃的心跳,还能摸到一小块凸起。

侍从通过收买打杂的炊事杂兵的办法,偷偷弄到一点儿药渣,孙文不敢将药渣放在随身行李,反而将其包裹好,塞进衬衣缝着的内层夹层里面。他注意到了,昨夜和前夜两个晚上,有人偷偷动了他们的行李,哪怕行事很谨慎,孙文依旧发现了端倪,神经绷得更加厉害。

“军师,他们还跟着”

孙文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