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膳用过了”
丰仪翻了一页,说道,“还未。”
孙兰道,“我这里有多余的,要不先用点儿。”
丰仪笑道,“早膳不宜多食,长生那边说要给我带了。”
孙兰狠狠咬了一口包子,两颊塞得鼓鼓的,还未咽下肚就有些饱了。
被迫吃了一顿狗粮,肚子岂能不饱
“容礼,我听到一个小道消息,你想不想听听”
丰仪不吃,孙兰便将带来的几个肉包和一整壶肉汤都灌进肚子,热乎乎的包子和肉汤给孙兰带来饱腹感的同时,还让他感觉到一股舒服的热意从身体由内而外地发散,舒服得很。
“什么消息”
孙兰不是爱八卦的性格,他口中的小道消息肯定不会是东家长李家短,多半是正事儿。
“听说金鳞书院有大变动了。”孙兰道,“具体内容现在还不知道。”
丰仪眉头轻皱。
关乎金鳞书院的大变动
他怎么没有收到丝毫风声
父亲那边也没有提过,孙兰这个消息从哪儿听来的
孙兰道,“我前些天不是收了同窗作业给夫子们送过去么渊镜先生恰好也在,他跟夫子们说了什么,让夫子近些日子加紧学生的考核,多教导一些实事,言明来年书院会有大事儿。”
他过去的时候,渊镜先生他们已经说得差不多了,只听了个尾巴。
甭管什么变故吧,作为金鳞书院学生一份子,这消息也关乎着他们自身,不得不关注。
孙兰道,“爷爷不在丸州,我也没有个说得上话的长辈,打听消息也没什么门路”
丰仪心神领会,明白孙兰的意思,他道,“今日放学,我去探听一下父亲的口风。”
父亲丰真可是主公重臣之一,金鳞书院真有大变动,没道理他会半点儿不知道。
二人谈论了一阵,外头的天色渐渐亮起,陆陆续续有学生抵达教室。
他们三三两两打招呼,掏出书,坐到自个儿的位置上开始晨读。
金鳞书院的作息时间很严苛,不论春夏秋冬,上午永远都是卯初三刻入学,学到巳正三刻下学,期间有一个半个多时辰供学生用午膳。下午则是未初一刻入学,申正一刻下学。
寒来暑往,未曾有一天例外。
夫子们抵达的时间比学生晚一些,但也不会太迟。
只是,今天有些奇怪,晨读都快结束了,今日值班教导他们的夫子还没来。
渐渐的,有几个学生坐不住了,心里想着夫子为何迟到,无法将精力集中在书上。
“莫非聂夫子病了”
教导他们的夫子是渊镜先生的女婿,姓聂,名洵,字诚允,他曾是诸侯黄嵩的谋士。
黄嵩战败之后,聂洵被俘归降,但也放弃出仕,转攻教育,这些年一直帮岳父渊镜先生分担。几年下来,这位长得超好看的聂洵夫子,俨然成了金鳞书院最帅最受欢迎的老师。
除了聂洵,还有一位高人气的夫子,那位夫子叫程靖,据闻也是渊镜先生的徒弟。
不过,相较于聂洵出色的容貌和温和可亲的气质,程靖就相当严厉而不近人情,一般情况下没人敢去招惹程靖。哪个学生犯错落到程靖的手里,不脱一层皮是别想将错误揭过去。
因此,高年级学生更加关心聂洵。
若今日轮到程靖值班没来,学生们别说担心了,没在心里偷偷庆幸就不错了。
“不会吧,昨儿个还瞧见夫子从女班授课回来,路上打了招呼,瞧着精神挺好的。”
“生病这种事情又不是日积月累的,说不准昨夜没睡好着了凉呢”
晨读快结束了,学生们也有胆子低声交流一二八卦。
正交谈着,坐在窗边的学生瞧见熟悉的身影,连忙比手势示意说话的学生闭嘴。
聂洵过来的时候,窃窃私语的学生已经正襟危坐,捧着亲手抄录的书念念有词。
众人不敢询问聂洵为何迟到,聂洵自己先交代了。
他没有迟到,只是去了女班通知些事情,现在轮到他轮值执教的甲甲班。
聂洵说话,众人默契停止了晨读,五十多双眼睛齐刷刷看向聂洵。聂洵的声音不大,但教室内的学生都能听得清楚。为了所有学生都能听清楚夫子讲了什么,学生们的座位是按照圆形排列的,内外一共三圈,夫子则在中间讲台授课,只有一些特殊的课程才会改变布局。
“接下来的话,关乎诸位日后前程,尔等需认真细听。”聂洵此话一出,不少学生的表情变了,心下很是忐忑,但聂洵没有给他们丁点儿消化的时间,径直说道,“经过兰亭公以及书院几位大儒的慎重探讨,一致认定书院已经无法再教授你们更多的东西”
什么
聂洵的话就像一颗炸弹,炸得众人都懵逼了。
第1755章 考不过留级
“你们中间,九成以上都是书院建立之初收的第一批学生,求学至今已有一十二载。人生倥偬不过百年,尔等在书院便耗了一成有余”聂洵重复着已经说过好几遍的话,目光从底下这些年轻面庞扫过,唇角勾着浅笑,“人生在世,所求不过功名利禄四个字。尔等寒窗苦读多年,终于到了一展抱负的时候。离开书院,那儿有更广阔的天地”
这个时候还没“毕业”这个概念。
哪怕是世家大族也不能给族中子弟提供十多年如此高品质和系统化的教学,基本都是活到老学到老。可金鳞书院是姜芃姬建立的,为了节省教学资源,减轻老师们的负担,学得差不多的高年级学生也该滚蛋不,该出来工作给她当牛做马了,不然培养这么多年图个啥
高年级的学生从书院毕业,第一级的学生顶上来。
如此,韭菜才能割了一批又一批,生生不息啊。
学生若还想深造,大可以去金鳞阁借其他书,学院夫子不可能教授他们一辈子。
这个消息对于大多学生来说是晴天霹雳。
他们他们习惯了书院学习,还没做好离开书院的准备呢。
聂洵转述姜芃姬的意思毕业不是赶学生离开书院,而是他们在书院修业期满了,达到了规定要求,这才能结束这一阶段的学习。与此同时,毕业也意味着他们这些年的学习得到了书院方面以及各位名儒权威的认可,他们有资格以此为晋身资本,甚至会被兰亭公征辟。
这个消息出来,学生们一扫颓废、担心、茫然的情绪,变得高亢而激动
征辟啊
入仕啊
他们苦学这么多年,不就是为了改变原先的命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