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来的那些人,也跟着他一起离开。
这几个人打眼一看,还都有点眼熟,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他们应该都是我冯师兄在刑警队时带出来的老兵。
他们走后,冯师兄的脸色又沉了下来,他从办公桌上拿起玻璃杯子,里面明明没有水,可冯师兄还是将它递到了嘴边,直到他倾斜着杯子往嘴里送水的时候,才发现杯子是空的。
冯师兄将水杯放在一边,从鼻子里出了一口长气,自言自语地说:“粗心大意啊,多少年了,我还是没改掉这个坏毛病。竟然没发现卯蚩种是诈死”
看着冯师兄满面愁容的样子,我心里特别过意不去。
我知道,他之所以愁成这个样子,只是因为担心我。
我搬了把椅子,坐在冯师兄对面,马建国则拿过了暖壶,为冯师兄的水杯添满了水。
这时候,冯师兄突然冲着我笑了:“你这家伙,小时候就不让人省心,这两年看着你能独立解下胡南茜那边的生意了,我还以为可以不管你了,没想到你一样不让人省心啊。”
我也跟着笑了笑,可我自己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笑容有些尴尬。
冯师兄看着我,轻叹了一口气:“有道,我觉得夏师伯说得没错,化外天师要对你下手了。这段时间,你出去避一避吧。”
我摇头:“如果说李虎是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盯上了我,说不定我早就成了葬组织的关注对象。师兄你也知道,那个组织的规模庞大,不管我逃到哪里,他们都有可能找到我。还不如就在老家待着,正好我也想看看,李虎和卯蚩种还会搞出什么幺蛾子来。”
冯师兄低着头,沉气地坐在了沙发上,还指了指茶几上的杯子,冲我冯师兄喊:“倒茶”
除了我们守正一脉平日里自由自在,屯蒙和豫咸两脉的师兄们都是很讲究礼数的,陈道长是长辈,冯师兄也不敢托大,赶紧站起来倒茶。
马建国原本想替我冯师兄忙活,却被冯师兄伸手挡在了一边。
陈道长眼睁睁地看着我冯师兄给他冲好了茶,才对我冯师兄说:“有道的事,我都跟老柴头说了,他也是这个意思。”
冯师兄轻轻皱了一下眉头:“我师叔是什么意思”
陈道长盯着我冯师兄,很简短地从嘴里吐出四个字:“主动出击。”
我冯师兄站在原地,愣了半天没说话,陈道长又说道:“老柴头说了,化外天师弄死了刁书彬,咱们还没找他算账呢,他倒蹦跶起来了,这个人,必须抓住,抓活的”
冯师兄偷偷朝我这边瞅了一眼,显得有些为难:“可是有道”
陈道长刚端起的茶杯又放下了,他用一种很无奈的眼神看着我冯师兄,嘴上说:“可是么呀可是,你怎着这么多废话捏你们寄魂庄里的规矩,我是很了解的啊,我跟你说,要是在平时,寄魂庄内部的事,是你们那两脉说了算,可是呢,如果有外部的势力对寄魂庄造成影响了,该怎么弄,怎么办,那都是老柴头他爷俩说了算。你在这瞎白活个么劲呢”
二百九十七章 蜡烛里的虫卵
陈道长都这么说了,可冯师兄还是摇头:“不行,太危险了,不能让有道犯这个险。”
“唉,我说你这孩子,平时挺机灵的,怎着到了这时候就这么死心眼呢”陈道长笑嘻嘻地说:“你以为,老柴头在行当里混了这么些年,干饭都是白吃的这老家伙鬼着呢,自打听说化外天师要对他的宝贝徒弟下手,他早就坐不住了,现在澄云大师他们已经在乱坟山那边聚头了,就等着化外天师露出点马脚来,他们好动手啊。你是不知道,他们这帮人赋闲好几年,早就待不住了,这次听说要开战,一个个都跟狼见了肉似的,好家伙,那一对对小眼,蹭蹭地放绿光啊。怪瘆人的慌”
冯师兄好半天才回过味来:“柴师叔都布置好了”
陈道长点了点头:“啊,算是布置得差不多了吧,我们这帮老家伙是秘密行动,平时不露脸。你和有道呢,得想办法把化外天师引出来,到时候咱们一起动手,绝对跑不了他。”
看陈道长说话时的样子透着一股满满的自信,我心里就不由地嘀咕起来。
想办法把化外天师引出来,道长说得容易,可我庄师兄他们调查了化外天师这么久,可我们到现在也么有和他有关的任何资料,只知道化外天师这么一个可有可无的称号。他藏得很深很深,要想把他挖出来,在我看来几乎是一件不可能的事。
我一边这么想着,一边朝着冯师兄那边瞄了一眼,此时冯师兄也是一副很为难的表情,我估计他现在心里想的应该和我差不多。
陈道长住了嘴,用一种很期待的眼神看着我们,那表情,就好像是等着我们为他刚才那番话拍手叫好似的。
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响应他,过了一会,陈道长脸上的表情就从期待变成尴尬了。
他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咳咳,那个么,我今天来呢,主要是了解一下案情。那个有义啊,你要是方便,就给我说说呗。”
冯师兄“哦”了一声,花了几秒钟时间思考,之后就将我们目前掌握的情况详细说了出来。
在冯师兄陈述案情的过程中,陈道长偶尔会插两句话,可总体上来,还是我冯师兄一个人在叙述,陈道长绝大多数时间还是耐心地听着,我留意到,随着冯师兄一步步深入地拆解案情,陈道长的脸色也变得越来越难看了。
当我配合着冯师兄,说起宿舍楼地底的迷魂阵时,陈道长才将我们打断:“错了错了,那个阵不是迷魂阵,是夺魂阵,一看就是南洋养鬼人的手法。哦,对了,我处理五楼那些学生的时候,在厕所里发现了这么个玩意儿。”
他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黄铜色的东西,必将那东西递给了我。
那是一把看上去很有年头的铜锁,锁的两面分别分别刻着一张类似于人脸的图案,大概是因为年代久远的缘故,这两张人脸已几乎被磨平,只在眼睛的位置有两个清晰的小点,这两个点似乎是用尖锐的凿子直接在锁面上凿出来的,很深。
刚看到这枚铜锁的时候,我只是觉得有些眼熟,仔细回忆了一下我才想起来,当初我们住在邮局家属院的时候,那个李老太太也曾给我我爸这样一枚锁,当时她还说这东西是镇邪的,让我爸将它挂在门梁上。
我也是后来听师父说,这种锁,事实上是李老太太布阵时用的阵引。
这枚铜锁的出现,似乎也再次印证了,李虎、卯蚩种,的确和当年的李老太太有牵连。
这时候我又听陈道长说道:“对了,我在地底下的时候,发现那个夺魂阵被破了,而且是强破,坟头上面的邪气几乎全都被冲散。有道啊,你不会是用走罡破的阵吧”
我抬起头来,简单应一声:“是啊。”
陈道长立即换了一种责备的眼神看着我,说:“哎呀你这孩子,是不是烧包的在夺魂阵里头用念力破阵,那可是很危险啊,弄不好你魂都丢了唉,熊孩子,不让人省心”
听他这么一说,我也想起了来了,当时我破阵的时候,刚走出罡步,确实感觉到了一股诡异的力场,那股力场,好像是要把我体内的什么东西给强行拉扯出去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