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棵粗壮的老槐树,有一大截树干都陷进了土里。
不过在这之后,地面就不再震颤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我扫视了一下周围的人,每个人都显得非常狼狈,仉二爷和李道长身上沾满了粘稠的黑色虫血,澄云大师的头发比以前更加散乱了,脖子上的佛珠也不知道去哪了,庄师兄扶着黄大仙,两个人的脸上都是灰尘和黑血,黄昌荣和孙先生的衣服也不知道被什么东西撕烂了。
相比而言,只有我师父看起来还算从容,可从他的脸色上看,他好像比其他人更加疲惫。
之前被阴气侵体几乎站不起来的冯师兄这时候也由仉二爷拉着重新站起身来,他稍显吃力地抬起一只手,朝着不远处的一座孤房指了指:“刘文辉就在那。”
那就是一座孤孤的石头房子,房子外围也没有院子。
师父点了点头,率先朝着孤房走了过去,其他人就跟在他的身后。
快走到孤房门口的时候,黄昌荣突然停下脚步,然后就见他快速冲向了不远处的一个柴火堆,从里面拉出了一个人来。
那是一个穿着迷彩的军人,在他身边,还有一个军绿色的对讲机。
庄师兄朝黄昌荣摆了摆手:“是自己人。估计是承受不住阴气昏倒的。”
在庄师兄说话的时候,我师父将一块守阳糖递给了我,而我则来到那个侦察兵身边,将糖塞进了他的嘴里。
我和黄昌荣轻手轻脚地将侦察兵放在地上,之后我才抬起头,望向了师父。
师父深吸了一口气,从口袋里拿出了一张封魂符,仉二爷则走到门前,单手伸出,用力一推。
门是上了锁的,可耐不住仉二爷力气大,随着“咔嚓”一声,厚重的木门还是被他推开了。连门上的锁都不知道被崩到哪里去了。
三百六十二章 快要消失的印记
屋门被推开之后,还在不断地晃动着,阳光照射到阴暗的屋子里,我就看到刘文辉正坐在一张椅子上,阴阴地冲我们笑。
我留意到他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他的瞳孔看起来也没有焦点。
仉二爷伸出手,朝着刘文辉快速晃动了两下,可刘文辉的眼睛还是无神地盯着正前方,没有任何反应。
“已经瞎了。”仉二爷回过头来,对我师父说。
师父看着刘文辉,叹了口气,说:“不只是瞎,他强行催动大阵,现在已经是个废人了。”
强行催动大阵,强炼念力,我想,刘文辉肯定也经受和我一样的痛苦。我有黑水尸棺护体,可他却什么都没有。
刘文辉应该还没聋,在我师父说话的时候,我发现他的表情变得不太自然,他颤颤巍巍地伸出一只手,在桌子上不断摸索着。
光是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就让他额头上布满了汗珠。
我们眼睁睁地看着刘文辉的手指触碰到了桌子上的蓝色药丸,那是一种烈性的毒药,我们之前就曾在其他葬教成员身上搜出过这种东西。
刘文辉想自杀,但我们并不想让他死,我们还要留着他,从他口中挖出更多关于葬教的信息。
可即便是这样,也没有人去阻止他现在的举动,我们眼睁睁地看着他用尽全身力气捏住了那颗药丸,又眼睁睁地那颗药丸从他颤抖的手中重新掉在桌子上。
想必刘文辉已经不是第一次尝试捏起那个药丸了,在我们来之前他就应该尝试了无数次,可每一次都失败了。
这时候刘文辉又捏住了药丸,可药丸还是从他手上掉落了。
他的脸因为急躁而变得通红,他的身体也颤抖得更厉害了,当他药丸第三次从他手中脱落的时候,他突然“啊”的一声惨叫,整个人都抖成了筛子。
这样的颤抖绝不是来自于身体的衰弱,他现在彻底暴怒了,因为他注定要成为我们的俘虏。我甚至能感觉到他心里的那份不甘和愤怒。
但他现在流露出这样的情绪,也只能换来我们的嘲笑和一点点怜悯了。
刘文辉能落到今天这样的下场,完全是自作自受。
孙先生一脸不耐烦地走到刘文辉身边,和黄昌荣一起用绳子将他捆起来的时候,刘文辉仰起头,朝着我们发出一声十分凄厉的怒吼:“我不会输,我是化外天”
没等他把“师”字说出口,黄昌荣就一掌劈在了他的后颈上,当场就将他劈昏过去。
收押了刘文辉之后,我们在屋子里找到了陈莲蓉的尸体,她是服毒自杀的,临死前留下了一封遗书,上面简明地写了她这些年在葬教的一些经历,以及她希望在自己死后,我们能帮她将骨灰寄给她的家人。
看样子,陈莲蓉应该是在恢复记忆之后才选择自杀的,至于她自杀的具体原因,也许只有和她同处一室的刘文辉才知道。
就在我们刚看完陈莲蓉的遗书时,大伟的副官发来消息,说葬教潜伏在城里的所有人员已经全部控制住,只不过,他们中的有些人在被捕之前就服毒了。
不管怎么说,这次的行动算是大获全胜,收到这条消息之后,几乎所有人都长吐了一口气,除了我。
我师父好像也忘了我在隧道里对他说的话,得知市里的葬教势力已经被打尽之后,他先是长出一口浊气,然后就摸出烟杆和火柴。
我忍不住提醒师父:“师父,我的黑水尸棺出事了。”
师父停下来点烟的动作,问我:“出了什么事”
于是我就讲强行使用大空术,黑水尸棺帮我疗伤之后炁场变弱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
听着我的陈述,师父的脸色就变得越来越难看,直到我把话说完,师父手脚匆忙地收了烟杆,一边往我身后绕,一边催促似地对我说:“衣服扒下来,我看看背。”
我也不敢犹豫,赶紧解了扣子,将一层层的厚衣服脱了下来。
仉二爷他们不知道我们在干什么,都一脸好奇地朝我这边看。
当我将后背整个露出来的时候,就听见师父“哎呀”一声惊叫,这时候陈道长也醒了,他朝我背上看了一眼,也说道:“有道啊,你背上的纹身,咋这么淡了呢,都快看不见了。”
师父捡起地上的衣服,一股脑地全塞给我,让我穿上,又急吼吼地问庄师兄:“有学,赶紧调辆车过来,送我们回乱坟山。”
陈道长问我师父:“是要做药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