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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水尸棺 人面鲎 7199 字 2019-03-22

觉的时候,梦里也不仅仅是他生前的音容笑貌,在那些梦里,也出现了别的东西。

五个月以后,我第一次在和庄师兄聊天的时候笑出声来,六个月过去,逝者如斯。

也就是在第地六个月和第七个月之间,林子里飘起了毛毛雨,那时候已经入冬,一旦飘雨,湿气就会混着寒气占领十里大山。

这里的冷和北方的冷是不一样的。

在北方,除了那些港口城市之外,大多数地区都是干冷,有时候赶上寒流,风从人脸上吹过以后,先是一阵彻骨的冷,回到有暖气的屋子里以后,脸上就开始火辣辣得胀痛,我也曾在东北待过,东北的冷是一种要命的冷,冷到让人忘了自己还有耳朵和鼻子,我听说过有人在东北冻掉耳朵和鼻子的事迹,如果不是亲身体验过那里的寒气,我也许很难相信那是真的。

和北方凌烈直接的寒冷不一样的是,南方的湿冷就像是熬冰粥一样慢慢消磨着人们身上的热度,它会一点点地渗入你的皮肤,钻进你的骨头,起初,你就觉得有一点点凉,然后感觉到很浓的寒意,这股寒意会不断增强,直到你环抱着胳膊打抖、冷到无法自持。

我从小在北方长大,习惯了山东的冬天,突然要在蜀南过冬还真的有些难以适应。

庄师兄怕我受不了这里的湿冷,还专门为我买了电暖气和暖风机。

平时,我都是在每天早上六点之前给师父扫坟,可由于下雨的缘故,那天的天色阴得厉害,空气中的寒意也比以往更强,我躲在被窝里吹着暖风,一直到了六点半才起床,草草吃了些东西就去了坟地。

可当我来到坟地的时候,却发现师父的坟前正蹲着一个头发全白的陌生老人,他的左手拿着一瓶白酒,有时候自己喝一口,有时候则朝我师父的坟前洒一点,他的右手则一直放在坟头上,口中说着听不清的话语。

我感觉,他就像是正扶着我师父的肩膀,对着师父说着什么一样。

我朝他走了几步,他听到了脚步声,才缓缓转过身来。

又圆又大的眼睛,硕大的鹰钩鼻,薄薄的嘴唇,这个人的面相看上去,就像是一只消瘦的猫头鹰。

他不是别人,是我的同门师伯赵宗典。

多年不见,他看起来老了很多,华发变成了银发,脸上的皱纹也比过去多了、深了。

他看到我,原本耷拉着的一张脸上突然展开了笑容:“哦,有道都这么大了。”

我本能地想问师伯怎么回寄魂庄了,但想一想也知道,他是来看我师父的。

师伯将酒瓶放在师父的坟旁,慢慢站了起来,他看着我,笑容慢慢枯萎下去,过了很久,他才问我:“你师父什么时候走的”

我看着师父的坟头,说:“整整半年了。”

师伯“哦”了一声,又转过身,对着师父的坟头出神。

我没有打扰师伯,拿着笤帚来到师父的坟旁,漫无目的地清扫着,其实我也不知道该清理些什么,只是觉得如果每天不到这里来看一看,扫一扫,就好像少了点什么。

师伯突然问我:“你师父临走前,有什么事嘱咐你吗”

我摇头:“没有,师父是在我高考的前一天走的,没能见到他最后一面。”

师伯长长叹了口气:“是啊,你师父就是这样的性格。一辈子都在为别人考虑,临了临了,也不愿意拖累你。”

听到师伯的话,我陷入了沉默。

片刻之后,师伯将坟旁的酒瓶拿起来,并将它倒转,一口气把所有的白酒撒在了坟前,空气中弥漫起一股辛辣的酒味。

师伯将酒瓶随手扔进了竹林,对我说:“别告诉赵宗信他们我来过。”

我对师伯说:“师伯,这次你回来,就别再走了吧”

“不走不行啊,你师父嘱托我的事,我还没做完。”师伯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摸出了一个亮银色的铭牌。

就见那个铭牌上刻着一个汉字和一个简单的数字:“葬2”。

师伯摆弄着那个铭牌,笑着对我说:“我现在在这个组织里,地位还不低呢。”

我不由惊愕道:“师伯,你真的加入葬教了”

“葬教”师伯沉吟了一下,说:“呵呵,你们是这么称呼它的啊其实这个组织根本没有名字,不过叫它葬教也没错,每个人的铭牌上都有这样一个字。”

我问师伯:“师伯,你是什么时候加入葬教的你见过那里面的教主吗”

师伯说:“咱们从龙王墓分别以后,你师父就设法跟我联络上了,也是他提议,让我设法调查那些佣兵的来路。呵呵,就连后来我入伙,也是你师父一手策划的。呵呵,宗远打小的时候就这样,碰到一些自己解决不了的事啊,就总是要找我来出头的。”

他说着说着,好像又开始回忆起往事了。

不过,很快,他又将话题牵了回来:“你别看我这个铭牌上有这么一个数,就以为我是里面的二号人物了。根本不是这么回事。呵呵,我现在,在组织里就是一个级别高一点的长老,算是名誉长老吧,没什么实权。在我上面还有一个大长老,他才是这个组织里的首脑人物之一,也是教主的传话人。到目前为止,除了他,恐怕没有一个人见过教主的真容啊。”

我挑了挑眉毛:“名誉长老葬教里头还有这种职务”

四百六十六章 内线

师伯点头道:“嗯,其实就是一些头衔,那个组织将很多类似的头衔给了那些深山老林里的隐修,这些隐修和我还不一样,他们拿到这个头衔以后,就和葬教完全没有接触了。呵呵,葬教,这个名字叫起来不算顺口啊,不过姑且就这么叫吧。”

我说:“葬教将铭牌丢给道行高深的隐修,应该是想转移正道中人的注意力吧。如果大家发现隐修身上有牌子,就会花大精力调查他们,这样就能将我们的主要力量带到歪路上去。”

我正说着话,师父就伸出手来,拍了拍我的肩膀,笑着对我说:“聪明孩子。宗远教得不错,比我强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