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尽意笑了笑，这个私塾先生本就是长得唇红齿白，并不可能会是一个杀猪匠的对手。

不过既然对方坚持不要她帮忙，她也懒得帮忙，找了个地方坐下看好戏。

本以为很快那私塾先生就坚持不住了，没有想到，他竟然反败为胜，把那杀猪匠给绊倒在地上。

厉尽意站起身来，拍了拍手，对着私塾先生说道：“先生好腕力，一看竟然也觉得你是个练家子。”

私塾先生作了个揖，道：“这杀猪匠平日里也是个好人。如今不知是不是被猪油蒙蔽了心，才对你这般，你不要责怪他。”

厉尽意知道，大部分的读书人都有一颗善良包容的心，便不在追究，舀了一瓢水，直接泼在了那杀猪匠的脸上，不消一会儿，那杀猪匠便清醒了过来，盯着厉尽意以及房子内的人瞧了半天。

厉尽意瞧见他清醒过来，便道：“刚刚一口一个意儿，还想与我欢好，如今竟然也知道害臊”

那杀猪匠脸色甚是难看，倒是那私塾先生，微微一笑，道：“你千万不要被这件事情影响，你既然喜欢厉姑娘自然要通过正当渠道，切莫在这样了，今日的事情我不会传出去，你好自为之。”

厉尽意也点了点头道：“不得不说你家的猪肉是真的新鲜，你以后千万不要学那些奸商弄一些不好的肉来卖就不好了，以后我们还是好邻居可好”

杀猪匠没有说话只是一直低着头看起来很不好受。

等到杀猪匠走了，私塾先生便道：“我今日来找你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和你讲，我瞧见你儿子厉小白实在是天资聪明不想浪费，想着在我这儿一直念书唯恐耽误了他的才能，我想送他到大城市里面去念书，不晓得你有没有意见。”

厉尽意赶忙道：“没有任何意见，为了厉小白好的事情我自然都会答应的，我还怕是他太调皮了所以先生你来找我谈事情呢，先生喝茶。”

说完之后又连忙去端起了茶叶递给私塾先生。

那私塾先生并没有拒绝。直接端起来大大方方的喝完了一口茶，之后便道：“告辞。”

厉尽意瞧见他走了之后，厉小白叉腰质问，“娘，刚刚要不是我们及时回来，你可能会被那杀猪匠的欺负，你咋这么傻”

厉尽意笑了笑，“若是你们不回来，那杀猪匠就会被我给欺负了。”

厉小白哼了一声，厉尽意知道他这是心疼自己。淡淡道：“你快别说娘了，最近娘发现你捡来的那个蛋似乎有那么一点问题，你来看看”

厉小白拿起藏在枕头下面的蛋，惊愕的发现：“是哦，娘，你瞧，这蛋，居然裂开了一条缝”

厉尽意有些无奈的说道：“你说这个蛋要是破开了之后要是一条蛇怎么办，你还要养蛇吗”

厉小白思考了一番，“定然是要养的，既然决定要留下来不管里面是什么都要养。”

“可是蛇又不是什么好东西，据说蛇是冷血动物，养了之后还要反过来咬你不如丢掉吧”

厉小白赶紧护着蛋，道：“不行，即使是蛇，我也要养着，我不怕，娘你不要这样。”

厉尽意叹了口气，“你喜欢养便养吧，我不说太多了。”

厉小白护着小蛋。然后甜美的上床睡着了。

看着摇曳的烛光，厉尽意恍惚想起有那么一年，有一个很爱很爱自己的男人，还有一个自己很爱很爱的男人，可惜两个人都没有活下来都因为她而死去，说是忘记了其实只是不愿意想起，就好像是一段不愿回忆起的伤疤，每一次夜深人静的时候想起就想是撕裂了已经结痂的伤疤，疼的厉尽意死去活来。

她一直都是个坚强的人。

只有在秦亦的面前她才会流泪。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日特别的难受。厉尽意竟然看着这摇曳的烛光竟然不自觉的流着眼泪下来，等到她回过神来的时候却发现已经泪流满面了，一双小小的肉手伸到她的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心疼的说道：“娘，你若是觉得这个蛋不好，我便丢了，你可不要哭啊，我会心疼的。”

厉尽意擦了擦眼泪，笑道：“我并不是因为你养蛋的事情，但是你若想养我就放心大胆去养吧。我哭是因为你要出去其他地方念书啦，很快就留着娘一个人在这里，娘只是哭，以后怕再也见不到你了，我养了你这么久，我总是不舍得分别，但是我又知道你必然会走。”

厉小白有些慌乱，“你若是不想我走，娘我自然会留下来陪你一辈子的，你可不要哭了。”

无奈。厉尽意越哭越带劲儿

厉尽意知道自己哭的是什么，她只是借着厉小白要走在哭。

实际上她哭的是因为，因为失去了太多的人。

温蓝，秦亦，司少鹤。

厉尽意一直哭，一直哭，眼泪就好像止不住一样，根本停止不下来。

厉小白也渐渐的明白了，厉尽意是需要一场哭泣，好像自从去了上临市之后，他被寄养在厉尽意朋友家，等到厉尽意回来的时候她便没有了任何情绪，只有在他的事情上才偶尔会有那么一点点情绪，可是那点情绪根本不够让厉尽意发泄，厉小白觉得厉尽意憋的太狠了，她明明是需要哭一场。

很多事情他是知道的。

譬如，司少鹤其实已经死了。

他一直都知道，虽然很舍不得那个如阳光一般温暖的爹，但是日子总得向前看。

他也知道秦亦也死了，秦亦他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总觉得秦亦那个家伙总会欺负厉尽意。

但是他知道，秦亦的死对厉尽意的打击远远比司少鹤死亡的这件事情打击的更大。

她一直没有哭，该笑的时候总是笑的那么用力。

厉小白怕，怕有一日厉尽意憋的不会哭也不会笑了。

还好，在这个晚上，厉尽意终于哭出来了，哽咽在心里的泪水终于出来。

厉小白没有点破，只不住的安稳道：“娘，你放心好了，我不会离开的太久。只要你想我了，我便回来看你，所以你不要太担心，我就怕娘你一个人在家里会不习惯，其实我也很舍不得娘亲啊，但是娘亲不要在哭了好不好，我怕我会舍不得走”

厉尽意哭的累了，最后把小小的厉小白抱到床上，道：“你先好好睡，我今天或许是因为情绪太激烈了难以控制，一会儿就好，我出去吹吹风。”

厉小白知道，这个时候不应该去打扰娘，便乖巧的闭上了眼睛。

厉尽意自己出了院子，看着天空，深深的呼吸。

不知道秦亦是否还有来世，不知道司少鹤是否还能转世轮回，不知道温蓝最后是否解脱。

厉尽意觉得自己这些年一直在逃避这些，不愿意去想起，一旦想起却又如洪水野兽一般泛滥。

有些东西其实厉尽意觉得逃避可耻。但是却有用，自己带着厉小白换了个地方，生活的这般平淡，那不是因为早就已经忘却了旧事吗

“娘，娘呀，你过来看，我发现了啥”

厉尽意沉浸在悲伤的回忆之中无法自拔的时候，厉小白尖锐的声音划破了长空。

她赶紧往屋子里走去，一看，厉小白在地上手指着那一颗蛋。惊讶的叫出了声。

那一颗蛋裂纹更大了，而且全身在颤抖，看起来就好像快要破壳而出了。

厉尽意和厉小白两个人眼睛都直了。

因为都不知道马上要出来个什么鬼，要是是蛇呢，该怎么办，要是不是蛇，要是别的什么东西，要是蛇呢，那没办法厉小白也喜欢呀，只能养着。要是其他什么东西呢，可爱点的更好，要是不可爱的也勉强吧。

厉尽意和厉小白瞧着那蛋壳一直在动却没有破开，于是都产生了联想。

厉尽意道：“要是只兔子我们就养大然后吃掉”

厉小白咂咂嘴，“要是是个小鸡，我就要抱着睡觉。”

两个人你一句我一句，到了深更半夜那蛋也没有破壳。

等到厉尽意和厉小白都困了之后，在床上睡着之后那蛋也没有破开。

天亮，厉尽意起床瞧见那蛋壳居然打开了，里面啥玩意儿都没有。当下便觉得可怕，赶紧抱起厉小白使劲儿抖，要是是条蛇呢，很有可能藏在厉小白的身上，她吓的半死，但是抖了半天也没有什么东西。

厉小白揉了揉眼睛，问道：“娘亲，你在做什么呀”

“那蛋壳破了，里面不晓得有个啥，然后不见了”

厉小白扑闪扑闪眼睛赶紧跳到地上，四处翻看，道：“我要找到”

厉尽意也是吓的半死，四处找四处看。

很快，厉小白拉着厉尽意来到了一个盆儿的面前，那个盆儿被扣在了地上，那盆儿还在抖动就好像是里面扣了一个东西一样煞是有趣，厉小白和厉尽意心领神会了，然后悄悄的把盆儿打开，映入眼帘的是一团金色的光芒

然后一只如鸟一样的东西从里面飞了出来，它的翅膀带着火焰，扑腾扑腾的看起来好像对飞行似乎还不太熟悉。

“娘这是什么，好好看呀”

“这是朱雀”

“朱雀”

“对，这是朱雀”

厉尽意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瞧见这个，这个蛋居然是朱雀蛋，，；手机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