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公子果然博识吶连这匈奴竟都知道,看来却有几分才学”蒙恬虽是被扶苏示意,心中仍是不信,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故意将那二字拖了长音,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听的扶苏也是皱了皱眉头,见召平脸色一沉,只得心底苦笑一声,摇头作罢,蒙氏两兄弟都是耿直忠介之人,蒙氏又在秦国时代为将,只可惜这两兄弟都有几分盛气凌人,召平身为侯爵之贵,方才已算是替张良分辨了一句,可蒙恬仍是如此,他虽是针对张良,却也难免有些扫了召平的脸面。
张良毫不理会蒙恬话外之意,盯着面前酒杯沉吟片刻,以筷画案道:“匈奴古称淳维,乃夏后苗裔,算起来也可说是华夏兄弟之邦,当年夏桀无道,商汤得国,夏后一支北遁大漠,食肉衣裘,逐水草而居,自东而西,部落大小不一,名号不定,有山戎、西戎、戎狄、夷氏之名,扰乱华夏北境,因此自商朝以来,北境多有烽火预备,但有侵犯,便烽火传警,举国戒备,周幽王为搏褒姒一笑,不惜以烽火数次戏弄诸侯,终至被犬戎所杀。秦国之强,也始自秦穆公收八戎部落,后世匈奴渐强,雄峙大漠,秦赵燕齐等国也曾数度与其大战,赵国李牧为将之时,也曾大败匈奴,使其十余年不敢近赵国边境”
“这等故事,书册上自有记载,张公子也不过是博闻强记罢了不过方才公子所问,你还没答了出来岂不是有些王顾左右而言他”蒙恬见张良将匈奴来历渊源说的一点不差,虽有几分佩服,可到底不信此人是自行猜出要向匈奴用兵之时,脸上仍是有些不甚在意,张良看着他笑了一笑,放下手中筷子,端起酒杯来喝了一口道:“这有何可强记的公子之问,我方才其实已然说过了,如今天下大定,各处并无之时,突然集结大军,又要等到开春之时,可见此事虽大,却不紧急,若不是对匈奴用兵,要这么多精锐作甚”
“蒙将军且慢,张公子见得是”蒙恬还要开口说话,扶苏见召平赵青两人都是面带不悦,连忙出声止住,又挠了挠头道:“不过匈奴地方广大,从东至西,与我大秦接壤之地,何止万里如今大军虽然开始调动,可该从何处进军,父皇仍是未定,也当真叫人有些头痛”
“公子不须忧虑”蒙恬脸上忽然一笑道:“既然张公子能料出如今是对匈奴用兵,只怕也能料出是从何处进军了反正如今陛下还未决断,不如听听张公子心中成算也好”说罢也是眼光微微斜睨张良,足见他对这位张公子仍是有些不信之意就算进军匈奴之事是扶苏预先跟张良说过的,可这从何处进军,连皇帝都没定下,他倒要看看这位张公子能说出甚么花样来
赵青见蒙恬这神色,心中早已火起,当真有些就此拂袖而去,可心里又有些期盼张良当真能猜出这进军所在,就是召平也有几分期待。张良原本就此罢口不言,见他二人眼光,低头一笑,向着蒙恬道:“蒙将军,在下听闻蒙氏在秦国世代为将,蒙将军想必也是久经战阵,洞晓兵机之人,始皇帝已有决断,何以蒙将军还不肯告诉公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