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节(1 / 2)

“你知道人家为什么找你吗?”也不知怎么的,这会儿王姐的眼神中都带上同情了。

董博隐约觉得答案不会是什么自己想听的话,可却还是忍不住问了句为什么。

王姐意味深长道:“现在综艺的运作和构成都逐渐成熟,一档节目想带起来,几个固定嘉宾都是要有定位的,有大脑核心,有负责美的,有负责帅的,还有负责抖包袱吐槽、捧哏的。”

话音未落,董博就双眼闪闪发亮的说:“我懂我懂,我就是那个负责帅的男花瓶!”

唉,长得太帅也是一种负担,老这么下去的话,大家就该把自己定性为偶像派了,可他的目标可是崇老师那样的演技派啊!

“想得美!”王姐毫不留情的咦一声嗤笑打断了他的幻象,十分残酷的道破真相,“你就是剩下那个负责卖蠢的。”

董博在原地僵硬片刻,然后突然一跃而起,哇哇大叫着冲了出去。

王姐都被他这突如其来的疯魔吓呆了,过了几秒钟才回过神去,紧跟在后面追赶着问:“你又要去哪儿!”

“我要去找我偶像!”

太过分了,真是太过分了,我偶像肯定不会这么说我的!

王姐当然不担心自家艺人回去找崇义告状啥的,毕竟就算告了……人家也肯定不惜的搭理。刚才他们还说要亲自跟崇义道谢的,估计董博就是去干这个的。

想归想,联想到自家艺人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的奇葩本事和运气,王姐又是一阵头大,到底还是让助理跟着过去看了。要是真去登门道谢也就罢了,假如不是,不管死活都得先把人拖回来!

刚经历了出入警察局风波的助理用力点头,以一种视死如归的大无畏精神追了出去。

外面正在下大雨,哗啦啦的,天地被雨幕连成一片,模模糊糊看不清远处的风景看。

董博好歹长了记性,这次出门没再全副武装,然后勇敢的顶着粉丝们嘻嘻哈哈的笑闹往记忆中崇义剧组所在的摄影棚走去。

一路上他都在翻来覆去的背诵之前做好的致谢草稿,甚至连进门先迈哪只脚,接下来怎么走位,如何以一种更加精神和虔诚的坐姿落座等等,都在脑海中一一作了排演,结果去了之后却被看门人告知那个剧组昨天在摄影棚内的戏份就全部结束了。

看门人又笑着打趣了句,“这是出来了?”

董博:“……”

啊啊啊,这个梗到底什么时候能过去?

见他一个人在雨里站着怪可怜的,看门人又好心指点道:“不过这两天下雨,外景都没法拍,肯定都在酒店里呢。”

董博听后眼睛一亮,道了谢之后就跑走了,路上又遇见了几个粉丝,都是大老远看见他就又叫又笑,然后齐刷刷的问“今天咋没戴口罩?”

等站在定风波的大堂里了,董博才后知后觉的紧张起来:他没预约!

偶像会不会觉得他太冒失太没礼貌了?

今天上午他跟王姐都联系过两次,崇义的助理一直表示小事一桩不用道谢,可董博却觉得对方既然这么帮了自己,人家不求回报那是人家仗义,可自己却不能觉得是理所应当的,无论如何也得当面说声谢谢。

工作人员递上消息来的时候,崇义正在顶楼咖啡厅和井溶面对面坐着,气氛很有点儿诡异。

就在几分钟前,他们还在进行一场迟早都要进行的对话:

“你们还太小了,”崇义皱眉道,“那孩子之前所处的环境又太过单一,我甚至怀疑她根本分不清亲情和爱情的区别。”

井溶对顾陌城的心思昭然若揭,可顾陌城迄今为止经历的人情世故实在太少了,在单一环境下成长起来的她很容易将对身边异性的依赖误读为爱情。如果真的是这样,而周围的人又听之任之……

“所以我从未对她表明过心迹,”井溶平静道,黑亮的眸子穿透茶水表面升腾起的氤氲水汽,沉静的吓人,“所以我亲手推她离开我身边,推她进到嘈杂喧闹的人群中,来到这复杂又充满污浊的社会,我比你更希望她认清本心。”

说到最后,他的声音也飘忽了,不知道是在回答崇义的问题,还是单纯的自言自语。

虽然是某种意义的对立面,可崇义还真的对他的这番话感同身受了。

他们两个都是发自内心的想要保护那个姑娘,想让她永远这么无忧无虑的待在自己身边。可恰恰是为了达到这个目的,却又不得不亲手推她离开……

雏鸟总要离巢,人总是要活着的,想要好好的活着,就不可能完全剥离这个社会,她并非属于他们任何一个人的附属品,而是一个拥有完整独立人格的活生生的人,理应建立起一整套完整的社会价值观和人际交往体系。

崇义无声叹了口气,说:“这几天我一直在研究关于你们师门涵盖的相关资料,不得不说,大部分内容对于现代社会的人而言实在太过虚无缥缈,我很担心假如日后你们的情况一旦公开,会对她造成无法预估且不可挽回的伤害。”

他是个公众人物,这就意味着他生活的隐私性远比平常人要低得多,即便对顾陌城保护的再好,也不可能做到完全一点风声也不泄露的。

难道将来要对公众坦白,说自己的女儿是给一个没有任何社会承认资历证明的世外门派收养了吗?她的同门师兄是看风水的,而她自己则是一个没有行医执照的大夫?!

崇义是不怕流言蜚语的,可是他很担心那个单纯的小姑娘无法承受排山倒海的汹涌恶意。

天可怜见,他们并不是生活在小说中!

井溶冷笑了下,明晃晃的质问和谴责如同冰冷的箭矢一样凶狠的将崇义扎个透穿,“可伤她最深的,本来不就是你们吗?”

有那么一个短暂的瞬间,崇义几乎要抑制不住胸腔中骤然升腾的怒火,可最后却还是强行平静下来。

他头一次在非应酬场合中午喝酒,“事到如今,像这样的相互指责是毫无意义的,最后波及到的也只会是她。”

井溶嗯了声,低低道:“抱歉,我失态了。”、

已经尝到过陪伴滋味的人是很难再次忍受孤独的,在过去的几天中,井溶无时无刻不在跟那种令人窒息的孤独和冷清抗争,哪怕就是一步步展开复仇所带来的痛快也无法弥补。

他不想一个人,真的不想。

他知道这样的想法是不对的,自私的,可有的时候,他真的无法克制对于眼前这个男人的憎恶和嫉妒。

要不是他,小师妹就不会受那么多苦;

要不是他,小师妹就会是自己一个人的了……

可每每冷静下来,井溶却又忍不住唾弃自己的卑劣和阴暗,这样的人小师妹是不会喜欢的。

集中截然相反的感情相互交织、羁押、滋生又蔓延,让他在夜深人静的夜晚几欲发狂,然后崇义刚一开口,他终于就不受控制的爆发了。

崇义看了他一眼,缓缓吐了口气,似乎是在平复自己躁动的心情,“不光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