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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推广科举,也是为了叫这些人打出名气去,吸引世人广泛参与。

时下虽也有印刷书本,但更多的是人力誊抄,更不必说世家大族把持着许多典籍孤本,从不示人,民间更没有流传的可能。

以雕版印刷为技术根基,打破这一隔阂,倒也是个妙法。

这法子说难也难,说简单却也简单,跟印章阳文反书如出一辙,专业的匠人们,只需短短一日,便能刻出一篇文章来。

韩国夫人既然打算办邸报,那当然没法儿用雕版印刷,只能用活字,也只能靠人力,一字一字的雕琢出来。

再远一点的地方,皇太子正看着匠人们将青檀皮和沙田稻草进行蒸煮浸泡,热气腾腾,熏得人几乎站不住脚,他却看得兴致勃勃。

“小姨母,那真的能行吗”他到雕版作坊里去找到乔毓,见她也是一头汗,失笑之余,又取了帕子帮她擦拭:“我问了匠人们,仿佛跟从前的造纸术,也没什么区别。”

“不一样的。”乔毓言简意赅道:“到时候你便知道了。”

她左右看看,又道:“阿昱呢”

“去看底下人组装筒车了,”皇太子笑道:“工部侍郎刚刚来过,哭丧着脸,说咱们把全工部的工匠都要过来,他那儿都没法运转了。”

“很快的,”乔毓莞尔:“就是初期忙些,以后就好了。”

屋里边儿其实也很热,万年尚在草创,条件远远不能跟长安相提并论,皇太子为身先士卒,也没有叫人额外给予优待,这会儿见母亲面颊热的涨红,额发也被汗水打湿了,禁不住有些后悔。

“是不是很苦”他轻轻道:“要不然,就先往县衙那儿去等消息吧,别在这儿守着了。”

乔毓听得微怔,扭头去看,却见儿子脸都晒红了,目光里却遍是心疼,心头不禁一软,轻笑道:“不苦。是乐在其中。”

第90章 同行

乔毓到万年之后, 面临的第一个问题, 就是缺钱。

平心而论, 她本人是不愁吃穿的,皇太子与秦王也如此,但就现下这局势而言, 却又是真的穷。

一两个人的力量, 在整个天下面前, 终究太过弱小了,再则,她也不希望皇太子开私库进行帮扶。

要是什么都指望长安帮忙,那日后发展起来的万年, 也只会是一个畸形的瘸子,有人搀扶着,倒还看不出什么问题, 但要是没人帮忙,自己走两步都觉得困难。

皇太子也是这个意思,毫不犹豫的否决了开内库救急的法子,打算从其余的方面着手。

乔毓心里边儿主意多, 一拍脑门儿, 就有了法子。

她从工部借了好些工匠来, 打算先将宣纸鼓捣出来。

办报是为了掌控舆论, 面向的是小地主和士子,那也就别急着将它往谋利上边儿靠。

一张纸要多少钱

雕版印刷出来,又得费多少功夫

最开始的时候, 这事儿肯定是要亏钱的,卖上三个月,能回本儿就是天大喜事。

这还是工部劳心劳力,全力支持的结果呢。

短时间内,乔毓没指望靠报纸赚钱,而是将目光转向高门世家,叫人精工细作,耗费精力,制作出一批上品纸张来,届时靠这个搂钱。

那群狗大户,可是富得流油。

除此之外,青瓷白瓷秘色瓷,哪一个不是价值千金

乔毓有个明显长于别人的地方,那就是她事先知道结果,可以通过最终的结果,来对过程进行推导,自然事半功倍。

孔蕴出身侯府,接受的也是传统女郎的贤淑教导,到了万年之后,却也适应的很快,一边儿记录着窑洞里的各项数据,一边儿同乔毓说笑:“昨日还听韩国夫人讲,说夫人从前没这么爱财啊,这会儿怎么变成铁公鸡了”

乔毓叫人寻了炭笔来,正对着白纸作图,闻言头也没抬,只笑道:“钱有什么不好的咱们是因为衣食无忧,所以才不觉得这东西重要,平头百姓对这东西,看得比命还重要。”

“直道与长城的维护,要不要钱疏浚河流,要不要钱扩充军备,要不要钱还有阿昱负责的筒车和曲辕犁,难道你还指望它挣钱”

她摇头叹道:“即便是以成本价卖出去,怕也没几个人能买得起,到最后,还是得搭钱出去。桩桩件件,哪里离得了钱。”

“好了好了,”孔蕴与她相熟,也不避讳,失笑道:“我就随口说了一句,你有百十句等着。”

乔毓也笑了,抬头看她一眼,禁不住怔楞一下:“你是不是黑了”

孔蕴浑不在意道:“或许是吧,晒得多了,怎么会不黑”

她生的秀婉雅致,面色皎皎,只是近来操劳,日晒风吹,不似先前那般白玉剔透,眉宇间倒添了些淡淡英气,远不像从前那样精致无尘。

乔毓心下不禁有些动容,见孔蕴面色坦然,也不再提,听见外边儿有鼓声,这才道:“出什么事了”

“也没什么,宋晏他们拟定了禁止溺婴的条例,正召集万年县内的官吏蔷夫小吏,叫将这政策宣扬下去:为官者家中如有溺婴,则削官去职,必要身先士卒,责区内溺婴者达到一定比例,则在吏部评定中添上一笔;一对夫妇生下第三个孩子之后,可以向官府申请补贴,酌量进行照顾”

说到此处,孔蕴也不禁叹一口气:“要是养得了,谁愿意将活生生的孩子溺死归根结底,无非是没钱。这还只是万年,皇太子在此,勒紧腰带挤一挤,总算有的贴补,但若真是推广到天下去,那便是个无底洞了。”

“要不怎么急着赚钱呢。”乔毓将最后一笔画完,打量无碍,这才将那纸张合上:“许樟呢”

“跟东宫的几个臣属一道,去拟定普法下乡的章程了,”孔蕴答道:“长安既然有意削弱地方势力,首当其冲的便是世家与高门旁支,其次便是宗族势力。”

她帮乔毓倒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宗族势力强的地方,不经官府直接杀人是家常便饭,几个族老聚在一起,就能裁决族中子弟死活,当然也要加以纠正。”

这便是想进一步掌控地方上的刑罚了。

乔毓点点头,“咕嘟咕嘟”喝了几口水,跟孔蕴说了声,便出门去寻皇太子,哪知到了地方,却没瞧见人影,拉住问了一句,才知道皇太子跟秦王一道跑去韩国夫人那儿了。

她瞧着火辣辣的太阳,只得叹口气,认命的往韩国夫人那儿去,还没进门,就听见昭和公主跟晋王叽叽喳喳道:“姨母,你真打算这么干吗外边人不定会说成什么样呢。”

“随他们说去吧,”韩国夫人无所谓的声音传进来:“嘴长在别人身上,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难道现在外边就没人说闲话”

乔毓听得心下微奇,进门去瞧,却见韩国夫人面前摆着张约莫一尺长的白纸,上边儿被整齐的划分成几个版面,有的已经写了字上去,有的却还空着。

她捡起来看了看,便见上边儿写得是前不久刚刚落幕的科举,将事情首尾大略提了提,歌功颂德之后,又添了中选之人的名单上去,再往后,却是朝廷近来打算裁撤冗官,改善民生的政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