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管事听人说外边儿等着的人进来了,心里边儿的火气便上来了,气势汹汹的去寻人,还没进门,便听见这句“我要了”,心中冷笑之意更甚:“好大的口气”一掀门帘,走了进去。
乔毓扭头去瞧,便见来了个身形富态的中年男子,上下打量几眼,道:“你是谁”
孔蕴悄悄道:“这便是此地的管事,姓赵,是章太后乳母的儿子。”
“我当是谁来了,原是孔娘子,”赵管事瞥见孔蕴,冷笑之意更甚:“您是不是把皇太后的训斥给忘了未出阁的女郎出来抛头露面,游走市井,简直贻笑大方。亏得博亭侯知事,早早赶出来了,不然,谁晓得会不会做出什么伤风败俗之事,败坏家风”
乔毓脸上的冷笑比他还要深重,一拳将人打倒,踩着他的脸慢慢儿用力碾:“你是吃屎了吗嘴这么臭”
说完,又连珠炮似的向孔蕴道:“章太后训斥你了什么时候的事儿你怎么不早说”
“我来过这儿几次,”孔蕴窘迫的低下头,道:“最开始的时候,他们只是敷衍我,后来再来,便有嬷嬷在这儿等着,说了章太后口谕”
乔毓看眼脚底下想要爬起来的赵管事,松开脚,嗤笑道:“章太后不在家照顾中风老头,反倒叫人出来说这些鬼话,是不是闲出屁来了”
她那一拳力气用的不小,赵管事生生给敲掉了两颗牙,挣扎着爬起来,怒道:“你竟敢如此侮辱太后娘娘”
“侮辱这不是实话吗”乔毓又是一脚踹了过去:“别说是你,即便当着她的面,我也敢这么说”
赵管事被她一脚踹出老远,浑身的骨头都险些跌散了,一怔秋风吹过,他脑袋忽然间清醒了三分,剧烈咳嗽几下,惊悚道:“难道,你、你是秦国夫人”
“不然呢”乔毓假笑道:“难道是你爹”
赵管事险些吐出一口血来:早知道是这个混世魔头,他早跑路了,怎么会主动送上门来认爹
心里边提着的那股傲气散了,他的精气神儿立马萎靡下来,低声下气道:“不知秦国夫人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可别同我一般见识”
乔毓不听他这些车轱辘话,单刀直入道:“这是怎么回事挖我的墙角,抢我的肉吃,还侮辱我的人见了钱就想伸手,是穷疯了还是穷傻了”
赵管事听她语气不善,赶忙将皮球踢走了:“我只是个做事的,还不是上边儿怎么吩咐怎么做您跟我可说不着啊”
乔毓听得笑了,指了指这工坊,笑道:“你是管事,这地方总还说得着吧”
赵管事擦着冷汗道:“还,还行”
“从今天起,这儿就是我的了,”乔毓慢条斯理道:“桌椅板凳是我的,工坊是我的,成品也是我的,除去你们这些满口喷粪的狗腿子,剩下的都是我的,明白吗”
赵管事的脸霎时间就白了,颤声央求道:“可不成,夫人,您这不是要我的命吗”
“你也配跟我讨价还价。”乔毓嗤笑一声,叫白露去万年走一趟,来这儿接收人手器物,又向孔蕴道:“我既然将你带到此处,便不会叫人被人欺负,只要有理,咱们走到哪儿都不怕”
孔蕴心下暖热,只是听她这般言说,总觉得有些不安:“夫人,你这是”
“咱们去大安宫走一趟,”乔毓笑容满面,瞥了赵管事一眼,跃跃欲试道:“你别说,我好久不见太上皇和章太后,还真有点惦记了”
赵管事原本就泛白的脸,这会儿白的能反光:丢了工坊这事儿,已经足够章太后动怒了,再叫她知道自己引锤入室,那还有命活吗
他又怕又委屈,低声道:“夫人,工坊您都拿了,这事儿就算了吧,太上皇都中风了,您再为难这么一个人,良心不会觉得过不去吗”
乔毓欣然笑道:“不仅不会过不去,还美滋滋”
赵管事心头一酸,禁不住潸然泪下。
现在的大安宫,便是从前的,说起来,乔毓也算是故地重游。
时至今日,她的身份已经不是秘密,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不知道也以为皇帝移情于她,孝期一过便要娶进宫去做继后,故而进门时根本没人拦,一边说着通传,一边请着她进去。
太上皇等人移居大安宫,无疑是种羞辱,这只是因为从太极宫迁出,挪到他最不喜欢的儿子住过地方所造成的落差,而不是说大安宫只能用来养猪,根本不能住人。
乔毓进了门,便见园中翠竹郁郁葱葱,颇觉宜人,心绪不觉柔和几分,正想迈步前行,就听身后有脚步声传来,回头去瞧,禁不住笑了:“阿昱,你怎么来了”
秦王快马赶来,气息略有些乱,低头看着母亲时,目光却十分温柔:“白露往万年去说了此事,我怕你出闯事祸,特意过来看看。”
乔毓感动坏了:“你怎么这么好”
秦王笑吟吟的看着她,道:“当然是因为阿娘值得我对你这么好。”
乔大锤柔柔弱弱道:“你来了也好,免得我们几个弱女子,骤然到了别人地盘上,总是胆战心惊的,若叫人欺负了,一时都跑不出去”
鼻青脸肿的赵管事:“”
母后一本正经胡扯的样子可真可爱
秦王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笑道:“别怕,我这不是来了吗。”
病床上的太上皇打个冷战,忽然间从睡梦中惊醒,章太后见状,关切道:“圣上怎么了”
说完,又吩咐道:“有些冷了,将窗户关上吧。”
“我方才做了个噩梦,梦见乔家那小贱人来了,登时就吓醒了,”太上皇双目无神,闷头冷汗,良久方才长舒口气,心有余悸道:“幸亏只是个梦”
第106章 碰瓷
乔毓这会儿十六,秦王也是十六, 男女之间的差异使然, 她矮了儿子半个头,想学着儿子的样子摸摸他的脑袋, 都得踮起脚才行。
乔毓有些羡慕,却不好意思跟儿子说,想起今日这事儿,又觉得太上皇与章太后真是够烦人的,边往前走,边埋怨道:“人要是一味的要面子,那就活的格外累。你看你父皇, 早先好好的将人养在太极宫, 他们惦记这、惦记那,搅弄得鸡飞狗跳,这会儿将人迁入大安宫, 又想挖万年的墙角, 往自己怀里搂钱, 简直就是事儿精转世, 没个安分, 要是找个猪圈养起来,你看他们还敢这么嚣张”
秦王温和的笑,劝慰母亲道:“他们住在这儿,等闲不得出去,其余也就等于是幽禁了。”
“这算什么幽禁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 ”乔毓听见远处有孩童的哭声响起,知道是太上皇的年幼儿女,心中烦躁之意愈甚:“若换了我,碰上这种不可调和的仇人,要么杀了,要么磋磨死,这么幽禁在这儿,衣食无忧,跟个米虫一样,除了吃喝玩乐就是生孩子,时不时捅个篓子,备不住你父皇嘎嘣了,他们都没死呢”
秦王听得好笑,又觉得真笑出来对父亲不敬,便道:“父皇也是为大局着想。”
乔毓哼了声,倒没再说什么,立夏寻了个宫人打听,知道章太后这会儿正在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