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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氏无礼,宁国公也”

周五娘毕竟是女郎,不好说那几个难听词汇,略顿了顿,略过去之后,方才微红着脸,声音低不可闻道:“你知道我母亲,想撮合我们么早先不曾提,是怕你家中现下却没有这些后顾之忧了,你若有意,便请人来提亲吧。”

许樟也曾见过周五娘几次,知道她性情温柔腼腆,却不想竟也有这样大胆奔放的一面,不觉微微一怔。

周五娘见他不语,颇觉窘然,默然几瞬,又道:“李氏婢妾出身,许二郎原就不该承袭世子之位,我会求阿爹上疏,重立你为世子的”

“多谢你。”许樟终于回过神来,温和的笑了笑,道:“但是,真的不必了。”

周五娘目光诧异,抬眼看他,忽然想到另一处去了,面红耳赤道:“我不是贪图世子夫人的名头,也不是为了名利,我只是觉得,那本来就该是你的”

“我明白的。”陈国公忠耿刚正,陈国公夫人古道热肠,这样一双夫妻,怎么会将女儿养歪呢。

许樟莞尔,却道:“只是我既然已经与宁国公断绝关系,那他所有的一切,便都与我没有关系了。他这个人是这样,他的爵位也是这样。男儿应当鹰击长空,自觅封侯,怎么能只等着承袭父爵,坐享其成”

周五娘有些赧然,羞道:“是我轻看人了。”

“你的好意,我心领了,只是却无福消受。”

许樟心里已然有了主意,现下更不打算吊着人家姑娘,坦然道:“五娘,我很快就要走了。离开长安,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回来。你是个好姑娘,该找一个爱惜你的良人,度此一生,只可惜,我怕是不能回京参加你的婚仪了。”

“你要离开长安”

周五娘面色微急:“这根本没有必要,圣上既有了决断,你也与宁国公断绝干系,何必”

“瞒不下去的,我知道。”许樟笑的洒脱:“当日看见的人何其之多,圣上难道能堵住所有人的嘴吗人子弑父,终究是有违天理的。我若继续在万年待下去,保不准就会拖累别人,还不如离开此地,海阔天空。 ”

“怎么会这样呢,”周五娘有些心酸,替他觉得委屈:“许小郎君你,明明什么都没做错”

“以后不要再这么叫我了,”许樟反倒豁达,笑了笑,道:“我已经同圣上讲了,自今日起,便随母亲姓赵。”

周五娘道:“姓赵,名什么呢”

“忠信以发之,德音以扬之,我母亲在时,很喜欢这句话,不如便叫德音,”许樟如此说了一句,略一思忖,忽又摇头:“音字犯了师母名讳,不好,不好”

“今民将在祗遹乃文考,绍闻衣德言,”周五娘轻轻道:“叫德言吧,好不好”

“赵德言”许樟念了几遍,笑道:“是不错。”

他似乎释下了万重枷锁一般:“从今以后,我便叫赵德言。”

第114章 京郊

周五娘见他如此神态,唇边也不禁显露出几分笑意, 不知想到何处, 忽然怅惘起来。

她低下头,看着自己脚尖,道:“你离开长安, 要多久才会回来呢”

赵德言微微一怔, 旋即意会到她心意, 摇头道:“你不要等我。”

周五娘不应, 却低声问道:“一年,两年, 还是三年呢”

“我也不知道。”赵德言答了一句,又正色重复道:“不要等我。”

“我等你三年。”亭边落了块山石, 大抵是从近处假山上掉下来的,周五娘轻轻将它往一侧踢了踢,低声道:“我家中还有堂妹,迟迟不嫁,别人会说闲话的我倒没什么, 只是不能拖累堂妹。”

赵德言听得心头一震,垂眼去看周五娘,却见她低着头,不再言语, 两颊却已经染了红霞,皆是少女的忐忑与情思。

“好。”他轻轻说:“就三年。”

赵德言走了,周五娘却坐在厅中, 微红着脸,径自出神。

陈国公夫人从前厅过来,见女儿这般情态,禁不住摇头失笑:“他怎么说见你这模样,似乎是定了。”

周五娘面上笼着淡淡羞涩,拉着母亲在身边落座,又低声道:“他不肯要宁国公的勋爵,说要自觅封侯”

“好,这才是有志气的男儿,”陈国公夫人赞道:“他是宁国公的长子,真接了那爵位,谁也说不出错来,但这会儿还是往外推,铁了心要一刀两断,才能看出品性呢。”

周五娘抿着嘴笑,神情温婉恬静,略顿了顿,忽然站起身,一掀裙摆,跪在了母亲身边。

陈国公夫人见状微惊,猜到他们是说了什么预料之外的话,容色肃然起来:“怎么了”

周五娘便将于赵德言的约定一一讲了,最终叩首道:“女儿不孝,怕要叫阿爹阿娘忧心了。”

“三年啊”

陈国公夫人也是母亲,再喜欢赵德言,也不会越过自己的女儿。

她叹口气,将周五娘扶起,道:“你今年十六,再等三年,也才十九,倒也不急,只是女儿家的青春何等宝贵,你真的要等下去吗”

“要等。”周五娘声音细弱,语气却颇坚定:“我应下了,便不后悔。”

“好。”陈国公夫人将女儿两鬓碎发挽回耳后,温柔道:“你既心甘情愿,我与你阿爹也不会拦着,做棒打鸳鸯的恶人。”

遇上这样开明的父母,是何等的幸事。

周五娘眼眶湿了,低声唤了句:“阿娘。”

“做父母的,总是希望儿女好的,你既中意他,那便等吧,咱们家又不是养不起你,多留两年,也好在我们膝下尽孝。”

陈国公夫人笑着摸了摸女儿的头,和煦道:“阿娘希望你能活的快乐。”

皇帝即位之初,国政不稳,突厥趁机南下,与之签订便桥之盟,而在西南,吐谷浑同样侵犯兰州、鄯州等地,迎头就被打回去了。

突厥也就罢了,好歹也是纵横漠北的霸主,你吐谷浑算哪根葱,也跳出来捡漏

食屎去吧

或许是那一棍子被打的狠了,吐谷浑安生了两三年,老老实实纳贡称臣,直到今年春,西南大旱,牧草缺乏,方才有所异动,不时东进劫掠,兰州几次上疏陈情,朝廷也降下文书申斥,没想到最后经发酵成这等局面。

皇帝与乔毓进了太极殿,便见几位宰辅神情凛冽,皆已经在等候,见皇帝到了,俯首请道:“吐谷浑人面兽心,不顾恩义,劫掠西南百姓,擅杀唐使,臣请圣上挥军西进,擒其君主,问罪于太庙”

“原该如此。”皇帝断然道:“诸卿以为该以何人为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