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牌匾之下,是身高两米的红脸长须雕像,却正是义名千古的关二爷。
二爷跟前,摆放着一个木架子,上面躺着一人。
那人仰躺在上,白布遮住了全身。
那是,程寒么
小木匠抬眼望去,想要上前打量,但祠堂里站着不少袍哥会的人,皆是神情肃穆,气氛极为凝重,所以不敢多作动弹。
就在这时,有人扬声高喊道:“五排程兰亭到”
祠堂之中的袍哥会众人都将双腿并拢,越发肃穆,而随后,一个头戴瓜皮帽、脸色凝重的男子,被人簇拥着走进了祠堂里面来。
众人纷纷起身,朝着那人拱手,就连一脸不耐烦的雍德元,和身家巨万的苏三爷,都恭谨地叫了一声:“程五爷。”
程五爷板着脸,眼神之中满是丧子之痛,但走过小木匠等人身边时,却还是挥了挥手,对那执法老幺说道:“姜大,把人都解开吧,凶手没查清楚之前,他们都还是我袍哥会的客人。”
执法老幺听到,点了点头,手一挥,立刻有人过来,给小木匠他们,以及别的几个人松绑。
程五爷吩咐过来,走到了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前,有人搬了金丝楠木的太师椅过来,他点了点头,又朝着旁边一个端坐的白胡子老头拱手,这才坐下。
他这边一坐定,一个脸色蜡黄的中年男子站了出来,朝着场中众人拱手。
他朗声说道:“诸位,这个时候把大家从被窝里拉出来,很是抱歉,不过发生了什么事情,大家想必也是知晓了。我们已经核查过了,袍哥会成员程寒,正是死于张飞楼,所以与大家都有关,这会儿叫大家过来,也是想要问一问,找出凶手这一位,是程寒的父亲,我们双喜袍哥会五排的红旗掌事,程兰亭程五爷,而这一位”
他指着那个白胡子老头,一字一句的说道:“他是我们双喜袍哥会的圣贤二爷,廖恩伯。”
嚯
这名字一念出来,众人皆惊。
这廖恩伯廖二爷可不是简单人物,他是光绪年间的进士出身,进过翰林院,饱览群书,专精祝由十三科与巫蛊一篇,后来在同治年间辞官,回到了渝城,教书育人,因为家学渊源,本就是修行之人,又在翰林院待过,一肚子的学问,无论是江湖行当里,还是民间,风评甚佳,名气极大。
事实上,这位廖二爷的后辈里,在军政两届,也出过不少厉害人物,这里暂且不表。
这事儿惊动了廖二爷,场中许多人都有些吃惊,不过也有人欢喜,知晓有廖二爷出面,至少不会胡乱冤枉人。
介绍完堂上两位袍哥会大佬,那人走下来,给大佬介绍在场众人。
头一个,说的便是雍德元。
“雍德元,本地人,双喜袍哥会闲老大雍熙文之子,师从青城山兀鹫道长,剑法一等,风评甚佳,昨日曾在现场。”
“雍遗爱,本地人,双喜袍哥会闲老大雍熙文之女,师从峨眉金顶的晴空师太,昨日曾在现场。”
“苏慈文,浙省人,湖州会馆苏礼宽之女,昨日曾在现场。”
“李福财,本地人,在五里店经营一家衣帽铺”
“杨四,锦官城人,在当地经营一家布料店,与李福财过来商谈生意事宜”
“表俊辉,连云十二水寨清风寨的三当家”
“罗小黑,连云十二水寨碧水寨的头牌刀手”
“灵犀,水月楼的红牌,与表二当家一起来的张飞楼”
“史艾伦,赣西梅山教的开旗手”
“冷箭,西北响马”
“甘墨,来历不详,自称是鲁班教最后荣光荷叶张的徒孙,来渝城三个月,之前一直在湖州会馆的工地上做木匠”
听完这一圈,小木匠有些懵,倒不是说他来渝城后的事儿被人挖了出来,而是因为昨晚在张飞楼吃饭的,除了他们之外,居然还有那么多的江湖人。
这些什么连云十二水寨,什么梅山教、西北响马什么的,当真是龙蛇混杂,让人意外。
等那黄脸汉子唱完了名,那雍德元便立刻站了出来。
他指着小木匠,义愤填膺地说道:“还有什么可说的,害死我程寒小弟的,就是这个鲁班教的妖人甘墨。”
第十五章 洞庭蛟灵明真义
雍德元仗着这儿是自家袍哥会的地盘,毫不怯场,开口便直接将矛头对准了小木匠。
很显然,他是心怀怨怼,准备利用这个机会,将小木匠置之于死地。
不过他刚刚说完话,靠墙坐着的一排人里,有人站了起来,冲着他喝骂道:“小兔崽子,轮得到你说话么”
雍德元一脸的桀骜不驯,然而遇到那人,却没了脾气。
他低下了头,但依旧有些不平,喃喃说道:“除了这鲁班教的妖人,还能有谁”
喝骂雍德元的那人,自然是他老子,而承受着丧子之痛的程五爷却拦住了那位闲大爷,缓声询问:“德元,有何事,你且说。”
雍德元得了指示,站起来说道:“昨夜之事,姜叔审的时候,我就已经说出来了,想必诸位叔伯也是知道的,这个叫做甘墨的小木匠,来历神秘,藏头露尾,又懂得鲁班教邪法,先前更是与程寒小弟有过冲突,他能对我施法下咒,必然也会对程寒小弟下手。”
说完,他又补充道:“程寒小弟无故而死,除了这鲁班教的邪法,想来也没有别的理由。”
程五爷听了,点了点头,说道:“有点道理”
小木匠下意识地想要骂一句“有个屁的道理”,不过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在这样的境况之下,他只有竭力辩驳:“我与程寒兄弟,是不打不相识,他对我礼遇有加,待我如兄弟,我承蒙他看得起,也是满心感激此事昨日王档头全程瞧见,可以作证。”
王档头听了,赶忙回话:“对,昨日甘墨兄弟与程小爷把酒言欢,差点儿都要结拜了去,怎么会害他呢”
他算是瞧清楚了,知晓自己与小木匠交往过甚,算是绑在了一起。
小木匠若是出了什么问题,他估计也逃脱不得。
所以只有死保。
雍德元冷冷说道:“你这个来历不明的家伙,有什么资格跟程寒小弟结拜金兰”
小木匠咬着嘴唇,看着那个家伙,不知道他为什么对自己的仇怨,为何会这般的大,以至于昨日酒楼羞辱不算,此刻竟然还想要他的性命去。
青城山教出来的徒弟,都是这样的么
他不说话,而那个黄脸中年人则看向了小木匠,说道:“对了,甘小友,你曾与人说过,你师祖乃南国巨匠荷叶张,那么你的师父,又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