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想信还没绑信鸽腿上,家书就飞了过来。
“左平为圣人钦点,三郎不可造次,且静待时机。”
裴景行抹了把脸,他不知道为什么,也开始渴望权利,也想成为拨弄风云的上位者,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无力。
他就这样无力地、眼睁睁看着林菁离开自己的军营。
“把儿郎们操练起来,今年如果有突厥人敢越过边境线,我要他们有来无回”
与此同时,朔方城也收到了边关换防的消息。
梁师都枕在美人的大腿上,看完了信纸后,皱着眉对他的弟弟梁洛仁道:“林菁,这个名字怎么有点耳熟”
梁洛仁躬身道:“兄长贵人多忘事,林菁正是之前传得沸沸扬扬的那名进军营的女子,林远靖的女儿。”
梁师都的表情渐渐变化,那满脸的横肉挣出深渊般的裂缝,绽开一个无比恐怖的笑容。
“又是一个来送死的林家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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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附赠小知识:
鱼 生源自唐朝,名为“切鲙”,也称“鱼脍”,是一种非常雅致的美食,杜甫和白居易都特别爱吃,还写了好多诗来赞颂,虽然贵族男子不下厨房,但他们却认为切鲙 是一件时髦值爆表的事,切鲙动作不仅具有观赏性,最好要美得像是在舞蹈。在筵席上,如果男主人亲自表演切鲙,那一定是将您当做贵客了。
另,小裴唱的这几句出自国殇。
第60章 统万
这一路上花样颇多, 林菁还未出了陇右道地界, 就遇到了山匪强抢民女, 那女子梨花带雨,娇怯不安地请求林菁带她上路, 被林菁无视,扔在了路边。
崔缇心中不忍道:“你能在雪中救出林岚,为何弃这女子不顾”
“你仔细看看,她虽然用药水洗去了手上的老茧, 却洗不掉因为练武形成的习惯,她明明拿扇子却像是在握着刀。”
崔缇立刻回身, 再一看那女子,便再也看不出娇弱的感觉了。
这之后, 又遇到了逃荒的母女二人, 林菁冷笑:“春天正是垦田的时候,冬日的雪厚,就算再薄的田也能耕种,谁在这时候逃荒”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甚至还有在他们眼皮子底下发生的霸凌, 瘦成枯树的老人被酒馆小二打得只有出气没有进气,旁边七岁的孩童嚎啕大哭, 但林菁只是给了几枚铜钱, 便离开了。
崔缇看了又看,问道:“这又是什么招数”
“不是什么招数, 是真的。”
“什么那你为何不救那孩子”
“孩子太小,我不能带他去即将开战的地方, 那么,如果我想救他,就必须给他找一个妥善的人家收养,如果找不到,也得留下足够他吃饱的银钱,再不然,还要问他家中是否还有亲戚,派人将他送走崔缇,你家大业大,要不你来救”
崔缇不说话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这位一闭嘴,路上清净多了。
朝晖收到消息,朝廷发放的禄米和月奉都已经发放到了长泽县,这里面有她勋位的,也有朝廷给她养着的这十五名亲兵的。
出了陇右道地界,在一个小镇上,林菁终于与另外五名亲兵汇合,有了一个初步印象。
齐正阳有些例行公事的样子,对什么都是淡淡的,大概卢松也不想多事,只想拿到一些无法写进奏折的情报,没多大野心。
柳冰则有些傲气,他虽然对林菁笑眯眯的,不过那笑意却没达眼底,心思有些沉,林菁忍不住想道,自己是什么时候得罪了温有节,为什么派这么个冰山来自己身边
班音是个极有眼色的人,属他年纪最小最乖顺,什么活儿都抢着干,十分积极地往林菁身边凑,可见齐王调教得不错。
娄飞尘最是与众不同,他天生女相,说起话来还情不自禁地捻着兰花指,大家都穿一样的军服,偏生他要在腰带上挂一方粉色的手帕,领巾也系成了蝴蝶形状,要仔细一看,皮甲边上还画了两朵富丽堂皇的牡丹,人有十分洁癖,比林菁还盼着洗澡太子殿下这是担心她缺闺蜜吗
而这五人里,最普通的还应属朝晖口中的“前辈”,群相之首史凤山派来的司奉龄。
都说最好的密探皆是普通人相貌,朝晖便是一脸和善,最容易让人不设防,而司奉龄简直泯然于众人,如果他不开口,林菁险些忘了还有这么一号人。
司奉龄年纪也不大,在密探这一行,年龄不代表资历,朝晖说他是前辈,只能证明司奉龄入行早,不知掌握了多少达官显贵的秘辛,说是人精也不为过。
他仅仅是和和气气地一笑,便让林菁心中警铃大作。
眼神沧桑睿智,让人欲遁无形。
林菁平时不是杀欲强之人,但却生出了杀人之心。
这么一尊大神放在身边,她有危机感。
朝晖帮她捋清关系,“齐正阳和柳冰不提,娄飞尘和班音大概知道我的身份,庄情是暗路,他的身份是安全的,但这些在司奉龄眼前,都如同透明一般。”
“如果他不小心死在战场,史凤山也说不出什么吧”
朝晖笑得很慈祥,“说什么傻话。”
谁死,司奉龄都不会死。
后面这一路,齐正阳负责被放养,柳冰负责制造冷气,班音负责干活,娄飞尘负责在所有人耳边絮絮叨叨念他自拟的亲兵行为守则,然后在众人皆充耳不闻的情况下,哼的一声,从行李里取出个绷子,坐在后面的辎重车上开始绣花了。
“你们啊,都不知道心疼咱们守捉使,女儿家怎么可能不爱个花儿鸟儿的,你们还一个个好意思自称亲兵,呸,看我给守捉使绣个枕头,哎呀,守捉使你喜欢什么花儿”
林菁沉默了下,回道:“我随意,你高兴就好。”
“那就来个并蒂莲,心心相印”娄飞尘高兴地道。
众人一脸菜色,连崔缇亦不敢撄其锋芒。
更妙的是,到了晚上,娄飞尘便自告奋勇地伺候林菁洗漱,他亲自打了水来,在水盆里放了两滴香露,等林菁洗好脸和脚,又从包袱里取出一盒香膏,非要给林菁擦上。
“守捉使不懂,女人最珍贵的便是这一身皮肉,这香膏由各种鲜花的香脂,再加上冰片、益母草等草药,用貂油调和制成,乃我家祖传的配方,不仅能润白皮肤,还能增添香气,长长久久地坚持睡前擦上,保管你在边关也胜过长安城的贵女”
“我不需要”
“哎呦,这皮肤真滑真嫩怎么能不好好保养我给守捉使擦个香香”娄飞尘其实根本没想搭理林菁说什么,他热情洋溢地扑了上来,从盒子里挑出半个指甲大小的粉色香膏,顷刻间异香扑鼻,不由分说地擦在林菁的脸上。
换其中任何一个人,林菁都能动手,但娄飞尘实在非常人林菁麻木地任由娄飞尘在脸上擦擦抹抹,到了后面,居然还觉得有点舒服。
娄飞尘退去的时候,林菁叫了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