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一眼男人毫无情绪的脸色,继续道,“虽说无痛无觉,但到底与葵水有所相差。我会在药中加入一味助眠药物,可睡上十个时辰,如此便也能瞒上一二,姑娘应当不会发现。”
楚尧看着她在屋中,由着无聊搀扶着散步,眉眼间满是笑意。
遂问,“此药对她的身体可有损害?”
“堕胎的药物多少对身子都会有所损害。”
男人微闭了眼,沉默片刻,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漠然,接着道,“去罢。”
乔神医咬了咬牙,“王爷,恕老头子我多嘴,倘若姑娘的体质现下不能生子,但好歹堕胎之事她是有权利自己做决定的,您若一味瞒着,往后一旦姑娘知晓,恐怕……”
“不必多言,本王心中有数。”
乔神医张了张嘴,叹着气退下。
春夜星光璀璨,夜风柔媚,园中丫鬟尽数退下,徒现岑寂。
亥时初到,乔神医亲自端着一碗药过来。
毫不知情的巫紫闻着难闻的中药味儿干呕了几声,捂着口鼻皱起了眉头。
“哪里用吃药啊,我什么体质你又不是不知道,这药肯定苦死了,我不吃。”
楚尧好言相劝,“苦口良药,这儿有蜜饯,别怕,嗯?”
巫紫仍旧摇头,赌气似的扭过头去,“我不要!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知道,没有生病不用吃药!是药三分毒,你们不知道吗?”
为了不吃苦药,连这话都给搬出来了,巫紫也是厉害。
随便指了个方向,“神医肯定知道这个道理。不生病却吃药的都是神经病!”
乔神医刚想点头应和,他巴不得姑娘不吃这药呢。
但触及到男人的眼神,也只能讪讪着道,“神、神经病也是病……”
巫紫,“……”
楚尧危险地看了他一眼。
乔神医连忙改口,“当然了,姑娘肯定是没有神经病的。姑娘且放心,这是……补药罢了,当初这药方,还是我与容太医一起研制出来的。”
提到容太医,巫紫倒是缓了缓情绪。
纠结着道,“那好吧……虽说我从小到大没生过病没吃过药,但人生总要有那么一次尝试嘛。”
乔神医无声叹了口气。
听见男人说,“阿紫,别怕。”
“没喝过中药,自然是怕苦的。药碗呢,给我吧。”
楚尧顿了顿,执着她的手,碰到了药碗。
指尖触及到碗壁的温度时,她甜甜的笑了笑,“方才说了许多话,现在这温度刚好可以一口气喝完。”
乔神医欲出言阻止,最终无声跪在了地上,对着男人叩拜了下去。
楚尧注视着她,神色疼惜,看着她双手捧起了药碗,深色的药汁仍旧冒着缥缈的热气。
碗沿渐渐靠近她的唇边,她先是微微抿了一点,登时蹙起了远山眉,随即呼了一口气,不放心似的说道,“蜜饯准备好啊。”
薄唇抿紧,男人放在桌边的手掌缓缓握紧成拳,“好。”
巫紫想的是,既然是他的一番心意,为了她好,纵是苦如黄莲,她也会去尝试一下的。
她点了点头,自言自语嘀咕着给自己勇气,“苦了一点嘛,没关系的。良药苦口,尧哥,我相信你。”
男人一怔。
乔神医跪伏在地上几欲流泪。
她深吸了一口气,再次将碗沿贴着唇边,微张着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