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一下，忽然想起了吃饭时超可爱的自家女仆余婉婷，不知为何早上那种朦朦胧胧之间，似远似近的粘稠灰雾好像又一次模糊地出现了灵性感知之中。

但和早上不同的是，这次的灰雾异常的难以捉摸，只有在仿佛灵光一闪的瞬间，才会带着不详的气息骤然出现，而后便彻底隐没于虚无之中，无论如何都寻不到丝毫踪迹。

洛川摇了摇头，强行驱散了脑中的说不清来由的不安，看着眼前硕果仅存的苏格兰蛋，琢磨了一阵子之后，还是果断向着对面之人提问道：“这——。”

“这不算是约会。”

哈？

洛川一脸莫名，他傻傻地盯着齐诗涵充满认真之色的双眸，脑子还是没有转过弯来，着实无法跟上对方清奇的思路。

这家伙的脑子里想的到底是些啥，两个人坐在一起面对面吃饭，就算是男生买单，又和约会有什么关系？

而且，为什么要特别强调这种事？

“不是，我不是说那个，”实在想不通的洛川摆了摆手，绕过了稀奇古怪的一节，指着面前的苏格兰蛋强调道：“我想问的是关于【这个】。”

女猎魔人或许是对于自己的第一反应也觉得有些理解不能，虽然依旧脸色平静，可眼神却稍稍有些小飘忽地反问道：“有什么不对劲的？”

呃。

洛川挠了挠自己的后脑勺，回忆着前世有关料理极其有限的记忆，搜肠刮肚了半天。

“一般来说，所谓的苏格兰蛋，不是要用拌过调味料的肉馅，裹在煮好的鸡蛋身上，然后在依次裹上面粉、蛋液，以及面包糠，最后再经由炸制而成……流程是这样没错吧？”

哈？哈！？

这次换成齐诗涵一脸茫然，看得出悍妞对料理可谓是七窍通了六窍半——一窍不通，不过人家嘴上毫不认输地强撑着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回复。

真是的，不够坦率啊，少女。

洛川倒是没有过分纠结，指着不远处的路边摊上的招牌，问出了自己百思不得其解的问题。

“他们是怎么用……呃，按照他上面的说法【纯大豆蛋白】做出了混合鸡蛋和肉的苏格兰蛋的？”

是啊，完全不可思议，洛川上辈子虽然称不上肉食动物，但是从小到大可没少吃货真价实的肉，他自认为还不至于凄凉到连肉和豆腐（主要原材料为富含大豆蛋白的黄豆）都分不清的地步。

因此在憋了半天之后还是决定要打破砂锅问到底，要不然实在是对不起自己久经历练的味蕾。

齐诗涵顺着对方的手指，瞟了一眼在下方注明了【本店所有料理，均为大豆蛋白制成】的招牌，眼中闪过了一丝了然，向洛川解释道：“答案很简单——分子料理。”

该怎么解释呢？

女猎魔人思索了一阵便干脆拿起了放在两人之间，算是共用食物的薯条（大豆蛋白制）解释道：“比如说，这个，尝起来又脆又糯，仔细咀嚼则能够感受到马铃薯的香气。”

说罢，她一口将手指长短的薯条放入口中，嚼了两下，很好味地点了点头，又舔了一下嘴唇，继续道：“你要知道，味道只是一种化学反应，只要使用合适的添加剂或者处理方法，任何东西都可以具备马铃薯的香味。”

齐诗涵很满意地看着眼前一副好奇宝宝模样的洛川，浅笑着挪开了视线，将自己青葱般的手指，放到嘴边轻轻吸吮着。

隔着湿润的朱唇，可以看到一小节滑嫩的舌尖，缓缓缠绕在白嫩的指尖上，两者在经历了一番微热且潮湿的接触之后，分开之时，还恋恋不舍地带出了一条刹那间便消逝的晶莹水丝。

女猎魔人看向由于某种原因狂吞口水的洛川，进一步说明道：“至于说口感就更加方便了，通过分子级别的解构以及重组，大豆蛋白几乎能够以假乱真，充当所有料理的原材料。”

“除了极少数的米，面，油之类的东西之外，基本上平民区的所有食物都是由大豆蛋白制作而成。”

最后，她做出了总结道：“在这里，真正的肉和蛋属于奢侈品，有很多人终其一生，都没有尝过真肉的滋味。”

洛川听完这一番让人心里头拔凉拔凉的言论之后，默默地抓起最后一个苏格兰蛋，沉默不语地吃了下去，他其实特别想要和不知道有没有尝过真肉的女猎魔人说：亲，相信我，我可以很负责任的告诉你，真肉未必比这个好吃。

当然，还算强烈的求生欲，使得洛川没敢将这番作死的话说出口。

嗯？

这时洛川本能地竖起了耳朵，似乎听到了某种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