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水陆法会,观音现身(2 / 2)

佛靠金装,人靠衣装,此话诚然不假——“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的毕竟是少数。陈玄奘船上锦斓袈裟,持着九锡禅杖,原本就俊秀无比的人,此时就更加光彩夺目了。行商坐贾、公子王孙、墨客文人、大男小女,无不争看夸奖,俱道:“好个法师!真是个活罗汉下降,活菩萨临凡。”玄奘直至寺里,僧人下榻来迎。一见他披此袈裟,执此锡杖,都道是地藏王来了,各各归依,侍于左右。至于说此时的陈玄奘修持的是佛门小乘佛法,只拜释迦牟尼佛祖,将之视为教主和导师,视之为唯一的佛,并没什么菩萨之类的说法,唔,大伙儿全做不知,可好?

总之,原本就很帅,很有气度的陈玄奘法师,穿戴上佛赐之宝之后,就更加帅绝人寰便是了。君不见吴承恩老先生有诗为证:凛凛威颜多雅秀,佛衣可体如裁就。辉光艳艳满乾坤,结彩纷纷凝宇宙。朗朗明珠上下排,层层金线穿前后。兜罗四面锦沿边,万样稀奇铺绮绣。八宝妆花缚钮丝,金环束领攀绒扣。佛天大小列高低,星象尊卑分左右……唔,最后一句还是算了。

要说时间,真个难说得紧。对旁人来说,这七日水陆法会,或许热热闹闹,过的飞快。然对于知非道人来说,却是过的极慢,说是度日如年,或许夸张了些,但绝对说不上是弹指一瞬。这几日里,知非道人一直在有心与那位观音尊者照个面儿,奈何每一次都是差了那么点儿,如是三日,知非道人简直放弃了,只等着第七日正会的当儿,观音尊者现身指点陈玄奘的时候再说吧。有了期盼,而且还是某种意义上前所未有的大敌,知非道人竟也失去了平常之心,变得有些焦灼。反倒是石青璇,犹能保持静水流深的心境,每日里除了以箫声自遣,抚慰知非道人,便是煮茶簪花,平静无波。

好不容易到了最后一日,石青璇放下簪好的花,提上青锋,对着知非道人道:“走吧,咱们去会会者外观音尊者。我知道你这几日一直渴求照个面儿,最好过上一手。其实没必要这么大压力的,阿秋是最厉害的,不是么?”

知非道人苦笑了一下,果然是一体同心。好在事到临头,知非道人反倒是没了那种期待的心情,竟是也平淡了起来:“青璇说的没错,是我太希望先照个面儿,心里也好多点儿底气。不过,左右也没什么差别,是我是我心境失衡了。走吧,会会这位观音尊者。”

却说这一日玄奘具表,请唐王拈香,善声遍满天下。陈玄奘念一会儿《受生度亡经》,又谈一会儿《安邦天宝篆》,又说一会儿《劝修功卷》……总之,所言俱不出小乘佛法左右,端的精彩无比。知非道人与石青璇亦是坐在台下,将之与自己所修行的一一印证,倒也略有所获。

便在这个时节,观音尊者到来,大约是想要先声夺人吧?这菩萨近前来,拍着宝台厉声高叫道:“那和尚,你只会谈小乘教法,可会谈大乘么?”

玄奘闻言,翻身跳下台来,对菩萨起手道:“老师父,弟子失瞻,多罪。见前的盖众僧人,都讲的是小乘教法,却不知大乘教法如何。”菩萨道:“你这小乘教法,度不得亡者超升,只可浑俗和光而已。我有大乘佛法三藏,能超亡者升天,能度难人脱苦,能修无量寿身,能作无来无去。”

底下知非道人发出一声嗤笑:“要脸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