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6章 大山的女人(1 / 2)

江城看守所。

我隔着一层透明玻璃望着坐在里面的男人,他低着头。黑色短发乱乱的没有打理。下巴上还带着青黑的胡渣。

我泪眼朦胧的问他,“阿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你不需要杀了她的。”

阿磊这才抬起头来,好看的双眼里红色的血丝密布,明明那么痛苦,他去而对我笑着,他说。“小沫,只有她死了。你才能真的得到属于你的幸福。”

闻言,我一直强忍着的眼泪哗啦啦的往下流。

门外。顾辰风无声的看着我哭泣的背影……

我叫林沫然,不过这是我后来的名字,是一个历史学的老教授给我取的。我一开始的名字叫做林沫,出生在一个不知道是哪儿的山区里。

那个山区叫做大凉山。贫瘠,落后,肮脏。充斥着各种现代社会无法想象的黑暗,是我这一生都不愿意再回想起来的。

而就是这个地方。造成了我母亲一生的悲剧和噩梦。

我的母亲叫做林萍,出生在东部靠海的一个小镇上里,母亲是家里的老大。底下还有两个弟弟和一个妹妹。家里的环境并不好,而且孩子多,就更穷了。。

母亲说她初中毕业之后就开始帮忙添补家计,但是随着弟弟妹妹都要开始上学,母亲在手工厂里那些微薄的收入根本不够用。

就在母亲十七岁那年,镇上有去广州一带打工的人回来,她们说那边的服装厂里缺女工,给的工资可高了,是这里的三倍。

三倍!这是一个具有绝对吸引力的数字。

为了能供弟弟妹妹继续上学,母亲毅然决然的离开了家,背井离乡,下海打工。

那一年,母亲一个人在陌生的城市里,一天二十四小时至少十八小时是在车间里做工。虽然很辛苦,但是等每个月拿到了工资,将钱寄回家里的时候,母亲是开心的。

这样昏天暗地的工作,母亲做了整整两年。

在母亲十八岁那年的春节,她终于决定回家一趟,然而母亲的噩梦也开始于那个春节。

在熙熙攘攘的广州火车站里,母亲遇见了两个三十多岁的妇人,她们说是母亲的同乡,等一下要坐同一班车回家的。

因为是同乡,因为妇人的能说会道,年轻的母亲一下子就信任了对方,喝下了对方递过来的白开水,却不知道这白开水里是下了迷药的。

等母亲再醒过来的时候,她并不在回家乡的火车上,而是在一辆破旧的卡车后面。母亲的手脚都被绳子绑住了,嘴里还塞着好大一团东西,连叫都叫不出声。

母亲努力的四处张望着,可是卡车的后面被一块厚重的黑布牢牢地盖住,黑漆漆的一片。只有在偶尔的颠簸中,淡淡的光线会透进来,然而黑布下的情景使人堪忧。

因为母亲的周围,一样都是被绑住手脚、堵住了嘴巴的少女。

她们每个人的眼神里充斥着同样的惊恐和慌张。

卡车行驶在坑坑洼洼的山路上,少女们随着车子的晃动撞来撞去,不知道是哪个人吓得尿出来了,黑布下狭小的空间内,充斥着难闻的尿腥味。

车子就这样不知道开了多久,周围的温度越来越低,会透进到黑布底下的阳光也越来越少。

大概是天黑了,车子终于停了下来。

母亲听到一阵开门声,然后是有人下车的声音,哒哒哒的脚步声,就像是践踏在少女们心坎上一样。

“操,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连个旅馆都没有,难道我们今天就只能睡路边吗?”随着脚步声,黑布之外传来男人的咒骂声。

“蛮子,再忍忍,坚持一下,明天就到地方了,等我们卖了钱,就可以回广州好好的快活了。”另一个男人回道,他的声音比之前的男人更低沉些,应该年纪也稍涨些。

年轻男人又骂骂咧咧一堆,然后揉了揉自己的裤-裆,说,“我去旁边放水。”他一面不停啧啧出声,一面走远了。

母亲和黑布下的所有少女都一样,不停地瑟瑟发抖着,她们不知道自己接下来会遭遇什么悲惨的事情。

些许时间后,隐隐的有火光和食物的香味透进来,饥肠辘辘的少女们不停地吞咽着口水。

又饿又怕,有一个少女哭出了声,引得其他几个胆小的少女也一同哭了起来,一时间,呜呜咽咽的哭泣声突然变大,透过厚重的黑布传了出去。

“草!你们这群臭婊-子,当自己哭丧呢,想烦死老子吗?”刚才那个粗暴的年轻男人大声的唾骂着。

沉重的脚步声逼近,黑色的厚布一下子就被男人拉了起来——

母亲闭了一会儿双眼,才适应了外面的光线。

天色已经全黑,四周是连绵的群山,周围唯一的亮光来自一堆烧的正旺的篝火,篝火边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体型瘦小,獐头鼠目,十分丑陋又狡猾的模样。

而靠近卡车的男人却长得非常的高大,膀大腰粗的,一个光秃秃的发顶,焦黑的脸上长着一个大蒜鼻,在火光的映照下,整张脸都显得油腻腻的,非常猥琐。

男人愤怒地瞪着眼,呵斥道,“老子倒要看看你们谁敢哭,他妈的信不信老子现在就干-死了你!”

随着男人的一声怒吼,哭声停了,在夜里呼啸的风声却显得那么阴森恐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