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瓷恼怒地抬头瞪着楚沐泽:“好好说话!”
楚沐泽将沈青瓷按回凳子上,自己则是靠着桌子站着,用手去端了身边的红酒,轻轻地晃着:“其实,很多时候,原告都可以委托一个代理人去开庭。但是很多时候,在法庭上,原告和律师都会在,因为委托人不相信律师,需要自己去看一看现场。也就是说,把官司完全委托给律师,是一种信任。”
沈青瓷低头笑了起来,这个楚沐泽啊,说话总是能够婉转起来。他是在表达,对于沈青瓷的信任,他会谢主隆恩吗?他同时也在告诫自己,授权给律师代理的危险。
沈青瓷抬起头看着楚沐泽,在柔和的光线里,他站在自己身侧,坚定而沉稳,似乎可以挡住一切的攻击。她认真地说:“沐泽,我很相信你。”
楚沐泽伸手摸了摸沈青瓷的头:“你是愿意跟我签署特别代理授权声明吗?”
沈青瓷点点头,干脆地伸手:“文件拿来,我猜你已经准备好了。”
楚沐泽从一堆文件里准备地抽出了自己准备好的文件,将酒杯里鲜艳而馥郁的酒一饮而尽:“你还是长点心啊。那么相信我,我说不定把你卖了。”
沈青瓷签好文件,将钢笔盖上,仰头看着楚沐泽,声音虔诚:“沐泽,你帮过很多人。我相信,你就算卖了我,也会找个好买家。这是我给你的信任。”
楚沐泽将酒杯放下。
沈青瓷贴心地帮他再倒一杯。
楚沐泽端起来,注视着那妖娆的颜色,心中突然有点堵,他再次一饮而尽:“这份信任,我受着真是沉重。你是故意的!你一定是故意强调的!”
沈青瓷:“……”她是从心底深处信任着他的,云南七日的清浅扶持也好,回到海滨城的鼎力相助也罢。沈青瓷觉得欠了楚沐泽良多,却是无从偿还。
这个人,什么都不缺。
楚沐泽把玩着手里的空酒杯,上下地抛着:“可以跟我说说你跟江风瑾的故事吗?”他知道这很残忍,但是他必须了解才好。不然开庭的时候,也必然懵逼。
“诶?”沈青瓷一愣。
楚沐泽不看沈青瓷,目光注视着一上一下的酒杯:“我觉得,可以从过往的事情里,挖掘出最致命的击杀。我虽然调查过了,但是很多细节也不是我知道的。”
沈青瓷低着头,柔顺的长发顺着肩线滑落,她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怎么开始这个故事……这个长达十年的故事,又怎是三言两语可以说完的呢。
而且,故事里蕴含着巨大的背叛和伤痛。
但是,不知道为何。楚沐泽站在她的身边,她很平静很平静地讲述着过往的故事,内心偶尔抽疼,偶尔怨恨,但是都不会强烈。
楚沐泽认真地听着,偶尔问起一些什么。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凉亭里的烛火似乎都隐约要熄灭了。
楚沐泽看了看腕间的手表:“青瓷,晚了,回去休息吧。”
沈青瓷摇摇头,深呼吸,似乎要将胸中的郁闷之气都散发开来:“你觉得我会睡得着吗?况且,我都没有说完。”
楚沐泽没有的商量:“休息。”
沈青瓷:“……”楚律师真的很会为难人啊。
楚沐泽将沈青瓷送回房间。
沈青瓷站在房门口,朝楚沐泽点点头,自己推开门走了进去。
但是,楚沐泽也跟着进来了。
!!!
沈青瓷下意识地停住了身影,总觉得……此情此景有些不对劲,隐约而暧昧。
月光从半遮半掩的窗帘投射进来,房间里还没有开灯,目之所及是昏沉诱人的暗,以及那一点点清冷的月光。
她所欣赏的男人就站在她的身后,呼吸之间都是他清冽的气息,浸润着她爱的古老而甘醇的红酒。
不知何故。
身后的人也停了动作,就是这么安静地站在她的身后。
沈青瓷微微地闭上眼睛,什么鬼!开灯!要是再不开灯,沈青瓷觉得自己就会控制不住了!
楚沐泽帮助过很多人,她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最终,她会自己走到未来,没有楚沐泽!
沈青瓷伸手去打开旁边的灯。
指尖却是触及到温热的手背,沈青瓷心中一颤,收回自己颤抖的手,一定是气氛太诡异了,她又心中有鬼!
对!
“啪——”楚沐泽顿了一下,感觉到沈青瓷快速地将手抽回去,他指尖一按,打开了所有的灯。
瞬间光彩照人,似乎什么秘密也掩藏不住,无处遁形。
沈青瓷微微地闭了眼,再次睁开地时候,已经可以自己往前走了。
她坐在床上,抬头看着楚沐泽:“爷,大爷,我睡!行吧!晚安!”
楚沐泽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笑容笃定地看着她:“按照你的习惯,我猜我后脚踏出这扇门,你就立刻爬起来,坐到窗户下,晒月光,想事情。”
还真他么了解我!沈青瓷恨恨地看了楚沐泽一眼:“爷,大爷!那你想怎样?难道你还要陪睡不成!太监也没有这么管着皇帝的!”
再说,尼玛到底是谁害她睡不着的!无端端追忆往昔什么的!
楚沐泽默了一下,他成了什么,太监?!突然很想掐死她。楚沐泽翘起二郎腿:“你先睡,我看你睡着了就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