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沐泽当然……知道！他看到这个阵势就可以猜到了：“江先生，我已经来了，你们就不要绕弯子了。”

“你的眼前有两个女人，一个是你的新欢，一个是你的旧爱。我一直很讨厌你，今天我想逼你做一个选择。你的手枪只能对准一个人的脑袋，你会选择谁？”

楚沐泽眼底有些阴霾，果然是这个把戏啊。

他的目光沉稳地略过两个女人。

沈青瓷抬起头看着他，瞳孔微微地收缩了一下，也不知道是受惊还是什么，眼睛似乎有些湿漉漉的。

然而，如今却是平稳的，甚至还能看到深处隐藏的笑意。

她是信任他。

楚沐泽又扫了上官绾一眼，委实不想分析她又什么情绪。

不知道哪里来的红点落在楚沐泽的身上。

狙击枪！这些都只是在电视剧里才看得到的桥段啊。

楚沐泽似乎还想跟江冬城谈判：“你觉得，这么一闹，你还走得掉？”

“放心，船我已经准备好了。我的安全，就不用楚律师担心了。你倒是很听话，居然真没有带其他人过来。”江冬城顺着楼梯一步一步地走下来，似乎胜券在握。

“你们这些人都是心狠手辣的，我又怎么敢冒险呢。”楚沐泽面不改色地回答，明知道你们是心狠手辣，不带人哪能行啊？！

江冬城做出了一个邀请的姿势，示意楚沐泽捡起手枪。

楚沐泽也是训练过的，反正也算是被楚时年拉去做了半年特训，开枪还是绰绰有余。他的目光落在枪上，然后干脆地捡起来。

沉默和凝重蔓延开来。

沈青瓷有些害怕地闭上眼睛，遮掩了眼中所有的情绪，她的梦……原来是预言啊。

老人家都说，梦应是会相反。她安慰自己，不断地深呼吸，保持微笑，姿态要美。

直到额前一阵冰凉，似乎要浸凉了沈青瓷的心，枪上似乎还有硝烟的味道。

沈青瓷猛地睁开眼睛，她恍惚地看着楚沐泽，觉得眼前修罗一般的男人好生残忍。

不知道是不是狙击手顽皮，那红点正好落在楚沐泽的瞳孔，看起来就像恶魔临世。

他曾经利用她也好，后来继续利用她也好，她都能原谅，但是拿枪指着她，要置她于死地，她怎么原谅？

这把枪可以真枪实弹的，刚刚的那一下已经足够证明了。

怎么说服自己？

——为什么？

沈青瓷还没有来得及开口，眼泪就掉了下来，无论如何也是发不出声音。

这件事，无论如何，逻辑都讲不通啊。

按理来说，上官绾才是坏人。

按情来说，沈青瓷才是爱人。

那么，这是为什么？

沈青瓷眼波流转，想要挣扎，楚沐泽眼里没有半分犹豫。

不知道是不是人即将要死了，面临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大的恐惧，所有的感官似乎都无限的清晰。他甚至可以看到他扣动枪扳的动作，还有他的无名指上，还有沈青瓷为他戴上的戒指。

她的大脑混沌起来，无法思考，或许当那个人是楚沐泽的时候，她真的无法思考了。

人死前会看到生前，她的大脑里似乎真的在放映着生前的每一幕。

她这一辈子对不起的人是沈老，最深爱的人除了亲人之外，便是楚沐泽，最恨的人是也是楚沐泽，其次是上官绾！

枪响。寂寂地回响。

沈青瓷甚至来不及闭上眼睛。

额前不断的有冷汗滑落，大口大口地喘息，偏偏让人觉得汗珠亲吻面额的感觉如此清晰。

沈青瓷的瞳孔微微地收缩着，眼前的人似乎不断地放大，他冷静的眼睛，他紧抿的唇角，还有他手里的枪。

空枪！

江冬城拍着手走下来，声音里都是愉悦：“楚律师，谢谢你终于诚实地面对你的内心。”

沈青瓷怔怔的，她低下头来，需要重启一下大脑，完成陷入了无法思考的死循环。但是，尽管她再努力重启，耳边都是那一句——诚实面对内心。

所以，在生死关头，楚沐泽依旧舍弃不了二十年的情谊么？

二十年啊。

江冬城扶着沈青瓷站起来：“我们已经联系了美国那边，那边的唐人街缺少我们这种人才。”

沈青瓷想要推开江冬城，却是手脚发软，她……刚刚好歹差点死了一次，而且是死在最爱的人手下。

“喂，我可以解开小绾吗？”楚沐泽冲着江冬城大喊，眼神却是落在沈青瓷的背影，她似乎一个断线的娃娃，被江冬城拖拽着。

江冬城摆摆手，头也不回：“随便吧。我做毒品生意，也不喜欢杀人什么的，你们只是两个律师而已，还真把自己当成惩恶扬善的黑猫警长啊。。”

楚沐泽攥在大衣里的手紧紧握住，压了压睫毛，过来帮上官绾解开绳索假意地关心她。

不管怎么样！

先把人给稳住才行啊！

沈青瓷！

沈青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