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阿九醒来后,看到儿子熬着猩红的眸子陪在自己身边,缓缓伸出手来握住儿子的手,身高八尺男儿占绍弦心跟着猛地一颤,这么多年来第一次看到母亲温柔的模样。
“母亲。”他摘下雄鹰面具,低沉的嗓音里满是沙哑。
占阿九缓缓闭上眸子,活在回忆里太久,她都忘了自己在现实世界里拥有的东西。
在她的要求下,占绍弦为她办了出院手续,将她安置在一处安静的小镇上休养,她想要趁着修养的这段时间,重新思考自己活下来的意义。
在机场等候了两个小时,终于等到父亲的身影,莫云沣看着父亲一夜之间更加花白的头发,暗了暗眸子。
莫向海目光如海的望着这座陌生的城市,想着自己深爱的女人背井离乡在这座城市生活了几十年,他带着皱纹的双眸不禁沾满沧桑。
“爸。”莫云沣陪在父亲身边,见父亲越是感慨,眉头就蹙的越深。
莫向海淡淡点头,没有多的言语,只是看着天边阴沉的乌云。
莫云沣为他安排好住所,不太放心,又将墨齐安排在他的身边,这才离开去忙自己的工作。
而看着儿子离开的背影,莫向海的老眸里划过一丝失望,自始至终儿子都没有提过阿九,甚至将墨齐放在身边,意图如此明显甚至连开口询问他的机会都不给。
但儿子为何这么做,他一定要找到分别多年的妻子,哪怕只是想想她还活在这个世上,莫向海都觉得人生又有了盼头。
阿九,等我来找你。
在小镇一处别致的庭院里,莫云沣低头浅声走进房间,并不想惊动房间内正在休息的女主人,熟睡中的女人已经摘掉了平日不离身的面纱,在昏暗的灯光下,莫云沣看的并不太真切,但只是远远站在门口逆光看去,老人脸上灼烧留下的伤疤都让他呼吸跟着一窒,他英挺的背微微弯曲,迈着格外凝重的步子一步步靠近,那越来越狰狞的伤疤宛若一把尖刀,他每走近一步那刀子便往他心脏处又狠狠插进去一尺,虽不会一次要了他的性命,可这种凌迟的感觉更让人内心备受煎熬。
“现在你该知道母亲为何会如此恨莫家了?哪怕莫兆天已经去世也无法释怀她的仇恨,因为这伤害不只是印在心里,更是留在脸上身上每一处,让她想忘也忘不了。”院子里,占绍弦沉着凝重的眸子,眼底压着一丝尚未散去的恨。
莫云沣哑声,眸子里复杂的情绪良久才恢复平静,“我明白了,父亲那边我会安排好,不会让他们相见。”
占绍弦点头,拍拍他的肩膀,深吸一口气,此刻的他们不是商界和黑道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执掌者,也只不过是寻常父母的孩子,只是因为家庭原因,他们的父母连最简单的厮守和幸福都没有,只能说庆幸的是他们一家都尚还活在这个世上,虽然目前妻离子散……
“你能明白和体谅我真的很欣慰,母亲之所以如此恨莫家,最大的心结莫过于对那个人的爱还没有放下,爱的越深才会恨的越深,而如今母亲这般模样,最不愿意面对就是那个人,母亲的性格我很了解,如果那个人执意要见,母亲只怕会做出更偏激的行为。”
莫云沣蹙眉,“难道没有半点缓和的余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