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出了我的紧张,安抚地朝我笑了笑:“不是他的事情。我的一个同事弄破了防疫服……有可能感染……需要隔离观察。”
我的心情变得和她一样沉重,这些白衣天使其实和战士一样光荣,都是为了保护人类的生命牺牲着自己。相比之下,我这个什么都没做就要死掉的人是多么的渺小和碌碌无为。
“抱歉……”我对护士阿姨说道:“上帝会保佑她的。”
护士阿姨慈爱地摸了摸我的脑袋:“你也一样,你们都会恢复健康的。”
我在隔离区待了好几天了,期间唯一的娱乐项目就是玩手机。郑予安的观察期已经结束,但他仍然留在医院,每天陪我打电话聊天。
其实这对我而言,是一种折磨。一想到他的温柔,我怎么舍得去死呢?
我已经出现了肺炎的病症,这两天晚上都在咳嗽,几乎不能入睡。我不敢告诉他真相,我怕他担心。就算最后我一定会死,他一定会难过,我也希望他难过的时间短一点。可是一想到我就要死了,心底还是会觉得孤独,这样我又希望他能永远记着我,为我难过得久一点,让我没有白来到这个世界。
“月光,你的爱心餐来咯。”负责看护我的护士阿姨珍妮送来了我的晚餐,她朝我暧昧地眨了眨眼:“你的爱人又向我打听你的状况了。”
相处了几天,我们的关系热络了许多。我告诉她,我的名字叫新月,她却坚持叫我月光,还说我和月光一样漂亮。
医院供应的是普通的沙拉、面包还有白水鸡肉,不知道郑予安用了什么方式改了我的菜单,每天都是白白的大米加各式蔬菜煮成的粥,有时还会准备各式汤品。
虽然珍妮已经注意掩饰,但是我仍然发现她的眼眶有些红,似乎刚刚哭过。我忍不住追问她:“珍妮,你刚才哭了吗?”
珍妮吸了吸鼻子:“我的同事出现了发热病症,已经被转移到隔离室了。”
我的心里沉甸甸的,如果只有我被之前那个大叔传染,还有可能是偶然。现在那位护士也确认发热,看来是弗拉病毒无疑了。那个大叔就住在我隔壁,现在已经发展到头疼、肌肉酸痛,躺在床上起不来了。也许在过一天,我就会变得和他一样。
珍妮看我脸色不好,反过来安慰我道:“没事的,不一定是弗拉病毒。也许只是普通的流感呢?”
血液的检测还没有出来,一切都说不准。我朝珍妮笑了笑:“你说的没错,也许只是普通的流感,你的朋友会好起来的。”
我虽然这样和珍妮说,但是心里却没有半点底气。我虽然经常感冒,但是一般发热也就两天的时间,现在已经是第四天了,我依然喉咙肿痛、头晕脑胀,炎症甚至已经蔓延到了肺部。
似乎从我回国开始,厄运就一直照料着我,给我的挑战一次比一次难。上一次是没办法讲条件的郑予赫,这一次更狠,直接是连沟通都没有机会的死神。我还能大难不死吗?我没有信心。
隔离间没有窗户,经过消毒的空气从墙角的气窗送出,发出轻微的斯斯声。看时间已经到了晚上,我关了灯躺在床上胡思乱想着。
门外有些嘈杂,似乎又有新的疑似患者被送了进来,希望这个人会比我运气好,只是普通感冒吧。我翻了个身,准备继续睡觉。
谁知门突然被打开了,一堆医护人员护着进来的居然是郑予安。
我惊讶地从床上坐起来:“予安?你怎么来了!”
睡觉前我们通过电话,他并没有提起过他会进入隔离区的事,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郑予安朝我做了个禁声的手势,他身上穿着浅色的病号服,脸上带着口罩,看上去似乎不止是探病这么简单。护士们在我的病床对面重新安置了另一张病床,郑予安朝我眨了眨眼睛:“现在起,我是你的病友了。”
等到护士们全部退出去,我才怒视着他:“予安,你怎么会被隔离?你做了什么?”
他明明已经过了观察期,为什么会被送到这里来?
郑予安朝我走了过来,我连忙后退:“予安,我还没有确诊,你不要靠近我。”
郑予安并不理会我的话,径直朝我走了过来,伸手把我捞进了怀里:“珍妮的朋友出现发热症状,疑似被弗拉病毒感染,是不是?”
“……”我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提到这个话题,疑惑地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