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步步走了进去，入眼的尽是一些虚影亡魂，对于这些眼前的亡魂，她并没有一丝的反感，而自地底渗透而出的阴寒之气，她也没有像别的妖灵一样避之不及，反而有一种如鱼得水的感觉。

阴寒之气并不可怕，可怕的是这阴气之中有什么不为人知的怨咒在其中，那些会咒术的人往往总是借助于阴邪之物施咒，所以那些法力并不高的妖灵都不敢靠近。

阴沉的黑雾之中，城门口已经有了两队阴兵把守，一个个身上气息邪异，剑灵从它们身边经过，它们却像是根本就没有看到。

剑灵眼中看到的这一切，天磨城中的那些凡夫俗子自然是无法看到的，但是想出去的人，怎么都走不出去，偶尔有感知灵敏的人才能够看到眼前鬼影绰绰，却怎么都看不清。

剑灵知道，这天磨城中的邪灵是绝对不会让满城的生灵离去的，二十万生魂正是他极好的补品。

当剑灵完全进入到了天磨城中时，抬头看天，一片漆黑，不同于夜晚的那种黑，而是一种压在头顶的黑暗，仿佛有着一条黑纱蒙着眼睛。

剑灵突然觉得面前的天磨城就如同一个灶台，而城中的生灵就像是柴火，此时柴火已经到了快要点燃的边缘了。

这一片黑暗就像是已经成为了虚无的世界，她随步走着，不知不觉之间便已经来到了陈功的身边，她的出现并没有引起天磨城中人们的反应，因为他们根本就看不到她。

“你怎么来了”陈功并没有睁开眼睛，然而天磨城中的一切都清晰在通过他的灵识传导到他的脑海之中，他现在就像是一只稳坐蛛网中的蜘蛛，而信仰愿力和他的灵识交织在一起，就形成了蛛网。

剑灵沉默着，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在那年随着赢城隍进入到阴间之前，她唯一的想法就是从雷劫之中吸收一点真阳之气，最终修成鬼仙。

而在进入到了阴间之后，不但陈功感受到她的不同，就连她自己都开始觉得自己以前一定不是一个普通的生灵，突然知道了许多，但是关键性的记忆却没有恢复半点。

“我来看看。”剑灵说道，在别人的眼中他是神秘飘渺的，就像是一团雾气，不可捉摸，而在陈功的眼中，这种感觉就要淡上许多。

第943章 愿力之火

大多数人都认为剑灵是陈功的灵侍，陈功自己心中却从来都没有这样想过，他将她当做是自己的朋友，至于剑灵心中是怎么样的，陈功从来都没有去考虑过。

“你看到了什么”陈功问道。

“我看到了天地为炉，众生为柴，阴阳为火。”剑灵回答道。

陈功睁开了眼睛，他有些意外地看着剑灵，心中在琢磨着剑灵话中的含意，然后叹了口气，说道：“我们能改变什么吗”

“我们什么都改变不了。”剑灵说道。

陈功沉默了一会儿，众生只要还在这天地间，或者说还在这虚仙界之中，无论是神还是仙，或者成了亡魂怨灵，都无法摆这天地的法则。

满城的人都抬头看着，一边做事一边看着，他能够从他们的眼中看到一种名为希望的目光。

“虽然什么都改变不了，但是我还是要做，因为我是他们唯一的希望。这几天，我觉得身为一名神祇，有时候不是为了自己而活，而是为那些注视着我们的目光而努力。虽然我可以像黑木王和铁李城隍那样离开，实际上我也想那样做，毕竟我还有许多未完之事，可是我最终还是留了下来。如果我走了，那就是我亲手杀死了二十万生灵，是我吹灭了他们唯一的希望之火。”陈功神情复杂地说道。

剑灵静静地听着，看着陈功，她终于知道了陈功身上那与众不同的味道是什么，一直以来这种感觉都很朦胧，并不清晰，今天她终于确切地从陈功的身上感受到了与其他修真者和神祇不同的地方。

陈功又闭上了眼睛，说道：“无论是仙还是神，或者是普通生灵，都应该有敬畏之心。敬畏天地的法则；无论是仙还是神，又或者是普通生灵，都要有怜悯之心，怜悯着那些需要我们帮助的弱小。”

剑灵还是沉默不语，没人知道她在想什么。就在这个时候，下方祭台搭好了，祭台四周密密麻麻站着人，安安静静地抬头看着陈功。

陈功静立虚空看着满城之人，他的身上散发出来的神光成了这晦暗天地间唯一的光亮。

南城城守宋勃面前摆着香案炉桌，只见他深深地躬身一拜，说道：“茫茫天地，神弃天磨，二十万生灵的生机，二十万孤魂无归处。今有古霄之神陈功愿护佑天磨，天磨二十万生灵愿生生世世，永信山神，如违此愿，永坠地狱，受无尽罪罚”

宋勃的声音回荡在城中每一个角落，话音才落，满城的人都同时大声喊道：“茫茫天地，神弃天磨，二十万生灵失生机，二十万孤魂无归处。今有古霄之神陈功愿护佑天磨，天磨二十万生灵愿生生世世永信山神，若违此愿，永坠地狱，受无尽罪罚”

剑灵心中大骇，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危险，在声音才出之时，消失在了陈功的身边。二十万普通生灵发自内心的声音乍然而起，汇聚在一起竟然如无形的惊涛骇浪，而惊涛骇浪汇聚的中心则是陈功。

在声音响起之时，那座木头搭建而成的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祭台，刹那间就像是燃起了火焰，那火焰无形无质，却附在祭台上燃烧着，普通的人自然看不到，就算是四位城守也看不到，但是远远地离开了城市中心上空的剑灵却能够看到。

她毫不怀疑，自己如果刚才不是离开得快的话，一定已经被那火焰燃烧到了，虽然不至于让她魂飞魄散，却也不是她可以轻易承受的。

“这是信仰愿力之火，可以燃烧一切邪灵”剑灵心中升出一丝明悟，她虽然是第一次看到了这愿力之火，可是她却知道这是什么，有什么用。

西城城守在满城之人话音落下之后，深深一拜，大声地说道：“昭昭日月，阴邪现世，天磨无依，生魂无归，今有古霄之神陈功愿护佑天磨，天磨二十万生灵愿生生世世永信于他，如违此愿，永坠地狱，受无尽罪罚。”

他一说完，满城之人再次齐声念喊着，那座木头祭台上的火焰在剑灵的眼中更加旺盛了，以祭台为中心的那一片空间中的黑暗已经被驱散。

满城跪拜，齐齐地念喊三遍后，北城城守再次深深一拜，说道：“诸天星君，漫天仙神，天磨二十万生灵三年祈求，夜夜祷告，却只求得邪灵灭城，天磨何罪今有古霄之神陈功愿护佑天磨，天磨二十万生灵愿生生世世永信于他，如违此愿，永坠地狱，受无尽罪罚。”

满城二十万人再次齐声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