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儿,叫管家把香坛居的侍卫给我找来!比武功,我四王府有的是高手!我不把你们打的哭爹喊娘,姑奶奶我就跟你们姓!”
凌雪漫气势汹汹的吼完,又突然记起,补充道:“还有你们的妈!教出你们这种不懂兄弟友爱,手足之情的畜生,姑奶奶要把那死女人打的脑残了!还有你们的爹!”
说到他们的爹,凌雪漫一记冷眼瞪了回去,“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娘亲……”莫离轩从未见过凌雪漫如此发怒过,一时怔在了那里。
而莫祈衍一张俊脸不知抽搐成了什么样子,听到凌雪漫骂他不是东西,竟哑了音,只楞楞的看着她,不知要怎么安抚她才好了。
见莫离轩站着不动,凌雪漫生气的一跺脚,“轩儿,你还顾念什么?你跟这几个凶残没人性的东西还讲什么兄弟之情?你不去找管家,我去!莫祈衍,不准你放这三个兔崽子离开,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我先收拾了你儿子,再收拾你那破王妃!”
话音一落,凌雪漫便风风火火的要跑去找人,结果才跑出两步,前方一排站了四个男人,正满目错愕的看着他们这边!
“看什么看?让路!”
凌雪漫正在气头上,管他面前站的是谁,便毫不客气的吼道。
呃……
四个男人皆傻眼了,莫祈毓回忆着他们一来就听到的那句话,思索着讷讷的开口道:“漫漫,你嫁了四哥,本来就姓我们莫姓了,再跟他们姓,不还是姓莫吗?”
“关你屁事!”凌雪漫一听更恼,眼神像刀子一样把面前这四个男人连带着凌迟了一遍,一手指戳在半空,警告道:“谁也不准拦我!还有,顺便也警告你们,把你们家里的儿子都教育好了,谁敢放出疯狗来乱咬人欺负我儿子,我就让你们还赌债,自己打自己一百巴掌,一辈子跟你们没完!”
“咳咳!”
四个男人不同程度的咳嗽起来,莫祈霖憋红了俊脸小声道:“我儿子才两岁,构不成威胁。”
“我家的才一岁,更没有威胁性。”莫祈琛很囧的说道。
“咳咳,漫漫,我还没有儿子。”莫祈毓挠着后脑勺,满脸黑线。
“哼!”凌雪漫被呛红了脸,恼羞成怒的瞪向莫祈冥,“你家的总大了吧?你保证给我!”
莫祈冥右手虚握成拳,放在嘴边咳了好几下,方才尴尬的道:“雪漫,你别把气撒在我们身上行不?”
“嗯?”
凌雪漫眼睛一瞪,莫祈冥忙道:“好,我保证!你放心,要是我儿子谁敢造次,你就找我算帐!”
凌雪漫气冲冲的伸手向两边一把推开莫祈霖和莫祈琛,打算继续找她的打手去,莫离轩和莫祈衍一前一后追上来,一人拉住了她的一条手臂,同时开口道:“不要!”
“不要什么!”凌雪漫回身,震怒异常的想甩掉那一大一小两个男人的钳制,然,她的力气到了他们那里,都化成了浆糊,甩了半天动不了,不由更大声的吼道:“放手!”
没人听她的,莫离轩眼睛很红,嘴角的血迹已在刚才被莫祈衍用帕子给擦掉了,此刻一瞬不瞬的看着凌雪漫因自己而生气的通红的脸,使劲儿眨着眼睛将眼眶里的泪水逼了回去,小声说道:“娘亲,算了,一点小伤明天就好了,不要大动干戈了。”
“什么小伤?这不仅仅是你受伤这么简单,这是尊严,是他们理当对你应有的尊重!骂我狐狸精,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他们欺负你,我就不能忍!何况他们这不是第一次这样欺负你吧?他们有过悔意吗?他们有把你看作是同父的亲兄弟吗?他们在把你的忍让看作成了你的懦弱!轩儿,正是因为你一次次的退让,才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才让他们如此有恃无恐,连你位居小王爷了都不放在眼里!”凌雪漫喘着气,语重心长且极其痛心的说道。
“娘亲……”
“雪漫!”莫祈衍难掩痛心的说道:“我从不知道这些事的,轩儿从未跟我提过一个字,我今日才算是知道了,你放心,轩儿不仅是你儿子,他更是我儿子,我会给你一个交待,给轩儿公平,我现在就带轩儿一并回二王府,为他主持公道,明日我会亲自把轩儿送到你手里。你说的对,子不教,父之过,我的过错我记下了,你怎么骂我都可以,但是你冷静些,别找侍卫来,我不是心疼那三个孽障,就是你不打他们,我也要惩罚他们的,而是侍卫一来,必定要惊动父皇,在宫里闹事,谁都吃罪不起,连你也要受罚的!”
“是啊,娘亲,父王会处理的,你别连累了自己。”莫离轩忙跟着说道。
“漫漫,别意气用事,二哥说了会给你个交待,就肯定会的,你别搭上自己。”莫祈毓也跟着劝道。
凌雪漫咬着唇不言语,也不看任何人,面无表情。
莫祈衍凌厉的目光一扫远处,吼道:“滚过来!”
那三个跪在地上半大的孩子身子一抖,迅速站起走过来,再接着跪下,小声叫道:“父王!皇叔!”
“说!谁先动的手?”莫祈衍声色俱厉的问道。
“莫离轩!”那三人异口同声。
“轩儿,是你吗?”莫祈衍放柔了声音,“你别怕,有父王在,你说实话。”
莫离轩一咬牙,抬起了头,直视着莫祈衍说道:“大哥他们不停的辱骂娘亲是狐媚子,还要强拉着我去暗处动手,娘亲追了过来训斥他们,大哥便在背后出手想打娘亲,我不想娘亲受伤,就踢了大哥一脚逼退他,然后就全部打起来了。”
“什么?”
好几道惊疑的声音同时响起,包括莫祈霖四人,全都沉了脸色。
莫祈衍怒不可揭,抬手便甩了大儿子一巴掌,斥道:“逆子!竟敢骂长辈,还敢对长辈动手了?你们不想活了是么?”
“父王!”
三个孩子吓的趴在了地上,最大的更是捂着被打肿的脸连哼也不敢哼一声。
莫祈衍的生气并不是做给凌雪漫看的,他是真的怒不可揭,他从不知道,他的儿子们竟是从小就不和,竟是这样的排挤离轩一个生母早逝的庶出之子!还有他们对凌雪漫的辱骂和胆大动手,那都是谁教给他们的?
面色清冷的他,在狠狠的瞪视了一会儿地上跪着的那三个儿子后,缓缓侧目,看着凌雪漫,却是朝他们命令道:“给你们四皇婶磕头请罪,各自掌嘴十下!”
“是,父王!”
那三个孩子齐咚咚的磕了三个头,说道:“四皇婶,侄儿错了,请四皇婶恕罪!”说完,便真就“啪啪”的开始自己打自己嘴巴了。
凌雪漫偏着脸,依旧不言语,那掌掴声听到耳中,却又是分外的刺耳,便冷冷的开了口,“明ri你送轩儿给我,我听你交待,若你无法让我满意,我就去见父皇,请父皇作主!”
话音一落,凌雪漫一甩袖子,便一个人走了。
莫祈衍看着那道略有些蹒跚的背影,心中被狠狠的灼痛着,一生能得一个人这么不计后果的袒护着,就是死了也能笑着闭上眼睛吧?他,还有这机会吗?
微微一叹,莫祈衍说道:“三弟五弟,你们帮我向父皇告假,我带这几个逆子先回去了。”
“好,二哥慢走!”
“嗯。”
凌雪漫走了,莫祈毓想去追,莫祈霖也想去追,最终都为避嫌没敢表露出来,四人相跟着回去了御花园,向莫驭明简单解释了一下,也顺便表明凌雪漫不顾规矩,毫不避嫌的拉了莫祈衍走人的原因,莫驭明生气了一番,再没有说什么。
一刻钟后,莫祈冥又伤了风,咳嗽不止,于是,向莫驭明告了假,离开出宫回府。
凌雪漫一人走走停停,胡乱的没有目的的瞎走一通,这一走便走到了太和殿外的翠茗湖畔,吹着冷风,闻着香樟树的味道,凌乱的心渐渐平复下来,蹲在湖畔,抱紧了双腿,眼睛一直涩涩的,想哭,却又不想让人看到她脆弱的模样。
因为离轩,让她一下子想到了现代的妈妈,她穿越了,她的身体不知死了没有?妈妈不知怎样了?没有人能告诉她……
凌乱间,她又想到了离轩,也想到了姘头,如果有一天,姘头能带她走,离轩会和她一起走吗?如果他们三人能快快乐乐的在一起生活,以后她再生一个孩子,叫离轩哥哥,他们兄弟或者兄妹一定是相亲相爱的……
不远处的角落里,立着一道身影,一瞬不瞬的盯着那个蹲在湖畔的女子,眸中闪过万般复杂的光芒,今夜的她,已经伤的好重,他还要再利用她吗?再吓她一番吗?
世上真的很难有像他们这一对毫无血缘关系,却亲的比真正的母子还要亲上几分的“母子”,他内心深处的阴暗又一次被深深的触动了,为了离轩,她扔掉了调皮捣蛋的外表,张开了满身的刺,如惊弓之鸟一般的,见人就刺,不准任何人欺负她的离轩,那拼命的架势,那腥红的双目……
莫祈冥犹豫着,迟疑着,重重的甩了一下脑袋,强令自己摒退那些本不应该属于他的善心,思绪慢慢转回到他父王死的那,他房里母亲的画像,还有他父王从小便告诫于他的话,冥儿,你记住,你娘亲便是那个人一手逼死的,父王一生的幸福都毁在了他的手里,我们一家三口天人永隔,都是因为那个人,你记住,要永远的记住,他的江山,他的天伦之乐,都是踩在我们的痛苦之上的……
冷俊的面容因内心情绪的波动,而变得扭曲,黑暗中,莫祈冥指甲抠入了扶着的宫墙里,身子也有些许的轻颤,不!他绝不能放弃!无论是谁,都不能改变他多年来的精心策划!他要江山,要彻底的毁掉那个人的儿子!
心思电转之间,却赫然发现那蹲着的女子要起身离开了,心下不再有片刻的迟疑,他在她起身走前了一步时,将早已捏在手心的一枚石子夹在双指间,注入半分内力,击向她的腿弯处,同时脚下一纵!
一击即中,凌雪漫感觉腿弯里突然疼了一下,身子一个不稳,由于惯性,令她步子向前倾的同时,踩住了衣裙,从而导致她“啊!”的惊叫一声,向地上摔去!
而说时迟那时快,一道身影飞掠而来,一只健臂及时揽住了凌雪漫的纤腰,令她没有倒霉的摔趴在地!
“怎么样?没事吧?”
一道轻冽的嗓音响起在耳际,凌雪漫怔了怔,拍着胸口顺气的手停了下来,缓缓转眸,略有些吃惊的道:“三王爷?怎么是你?”
“呵呵,怎么不能是我?”莫祈冥轻笑一下,收回了手臂,负在了身后,却又不由自主的咳了起来,待稍缓一下,才又接道:“我这几天得了风寒,刚向父皇告了假,准备出宫回府,有事路过这里一下,却见你踩了裙子,便想着学二哥英雄救美一次,不曾想……”
闻言,凌雪漫霎时便脸红了,不好意思的扯着唇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会处处倒霉,也没想到会处处有人救我,真不知老天这是在玩儿我呢,还是在可怜我。”
“咳咳……咳咳……”莫祈冥略有些激动的又咳了起来,“雪漫,说明你福大命大,运气不算差的。”
“是吗?哎,三王爷你赶紧回去吧,你这病不能见风的,我前面跟你一样伤了风,在上躺了好几天,又吃了好多药才给好了的呢。”凌雪漫皱着眉说道。
“我……咳咳……”莫祈冥想说话,却咳的更加厉害了,脸色也有些白了。
“三王爷,你的马车在哪里?我扶你过去吧,你要回去以后赶紧吃药的,不然风寒很麻烦的。”凌雪漫有些焦急的说道。
莫祈冥咳的有些面红,额上微微渗出了些许汗珠,虚弱的一笑,“雪漫,你对谁都这么善良吗?”
凌雪漫伸手欲扶莫祈冥的动作滞了滞,继而摇头一笑,搀上了他,轻语道:“不是的,我哪有那么博爱呢?我是谁对我好,我就加倍的对谁好,谁若欺负我了,我肯定也不会放过他。”
莫祈冥双手不自觉的紧了下,在她的搀扶下,步子已向他预定的路线迈去,却是走的很慢,很慢,那近在咫尺的距离,他可以清晰的闻到她身上的清香,这种香味不是一般庸脂俗粉所刻意擦上去的香粉,而是淡淡的,如自然的花香一般,此刻,因她在湖畔蹲了好久,他还可以闻到一股香樟树的香味,这一缕缕的清香入鼻,他竟有一瞬间抛开理智的心旌荡漾。
无可厚非的,他因她的话,再一次的变得优柔寡断,她担心他的身体,关心他,将他当作对她好的人,此刻,她是这般的信任他,万不会想到他要对她下手……
“三王爷,今晚我是不是让你们吃惊了?我知道,我凶狠起来的样子跟市井泼妇没有什么两样,什么污秽之语我都可以骂得出来,其实这才是我的本性,你们说我善良,说我善良的可以原谅梧桐,但我就是没办法原谅欺负轩儿的人,每个人内心都有一根底线不能碰触,我的亲人,就是我的底线。”
凌雪漫一个人幽幽的说着,目视着前方,眼眶里渐渐又盈满了水雾,顿了顿,又倔强的接道:“可是我不怕你们笑话,不怕你们说我不淑女,不贤德,我就是这样一个人,随心所欲,我也不在乎世俗的眼光,因为我跟你们在骨子里,灵魂里就不是一路人,即便你们皇权至上,即便有这么多的教条规矩,但我本性难移,就是无法改变。”
“雪漫……”莫祈冥步子突然顿下,看着她,眼眸中幽光闪现,亦有盈光点点,“其实我跟你有相同的地方,亲人也是我内心的底线,谁也不能碰触。”
“嗯,三王爷,不好意思,是不是我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凌雪漫看着莫祈冥的表情,有些不安的小声问道。
莫祈冥淡然一笑,轻摇了下头,又继续向前走,远远的,一辆绿绒蓬布的马车停在宫道边上,一名车夫打扮的中年男子守在车旁,那马车上有着大大的标志“三”。
“三王爷,那是你的马车么?”凌雪漫伸手一指问道。
莫祈冥看着那马车,皱了皱眉,有些纳闷儿的道:“我不是让马车停在顺德门吗?怎么停到这里了?”
“呃……呵呵,停到这儿正好,还能近一些,不用走太多路了。”凌雪漫错愕了一下,轻笑道。
“哎,这帮奴才,胆儿越来越大了,等回去要好好收拾一通,立立规矩!”莫祈冥生气的沉着脸色,却又忍不住咳嗽起来。
距离马车十米远时,莫祈冥实在咳嗽的不行了,微弯着身子,捂着嘴不停的咳着,那车夫瞧见了,慌忙跑过来,接替了凌雪漫搀住莫祈冥,焦急道:“王爷,您怎么样?”
莫祈冥身子有些不稳,一大半的重量都撑在了车夫身上,车夫紧张万分,“王爷,车上有您的药丸,奴才给您拿去。”
车夫想抽身去拿,无奈莫祈冥的身子就快全倒在他身上了,压的他动不了,莫祈冥已咳的好似肺都要出来了,满脸的通红,额上的汗珠渗的更密了。
凌雪漫见状,同样焦急不已,看了看那马车,便说道:“车夫,你先照顾王爷,我去拿药,就在马车上吗?”
“谢谢四王妃!王爷的药在马车小榻上的锦盒里。”车夫感激涕零的说道。
“好,三王爷你坚持下,我马上就来。”
凌雪漫点点头,便提着裙摆忙着跑向马车,踩了上车凳爬上去,因为天冷,车厢外蒙着厚厚的绿绒,掀起车门上的帘子,用力推开车门,凌雪漫毫无戒心的钻进了马车,一眼看到小榻上放着的锦盒,面色一喜,便伸手去拿,突然看到榻上映着一个影子,心生奇怪间,嘴巴才一张,颈后便传来一股疼痛感,眼前一黑,便一头栽倒在小榻上昏迷过去!
紧接着,内车顶上跳下来一名女子,年约二十四五岁的样子,容貌姣好,只是那眼神和表情过份的冷,紧抿着唇,将凌雪漫的身子平放在了小榻上,然后双指点向她的睡穴,令她彻底昏睡过去。
红唇勾起一抹冷笑,女子粗鲁的用最快的速度脱掉了凌雪漫的外裙,摘掉了她头发上的饰物及耳环,然后将自己身上的外衣脱了,与凌雪漫对换之后重新穿上,再从锦盒里拿出一面镜子,照着镜子将自己的发饰梳成了与凌雪漫一模一样的,连带着又将摘下的饰物耳环全部佩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