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清月忘了找工人要手电就急匆匆的跑进来了,沿着记忆中今天在这里走的路线一直走,用自带的手电筒低着头弯着腰,仔细的翻找地上。
她记得她跟邵明刻意去看了一期工程的重心点,就站在中心园区内的小湖畔,边对图纸边看楼形。
按理说,就算真的是掉了,也应该就掉在这附近呀…
项链是碎钻,在昏暗环境内接触到强光照射会折射一定程度的光,可她沿着这里找了这么久,基本上没看到。
不知不觉中,就走到了小湖畔旁。在周遭的人工种植的绿荫草地上翻找。
倏忽,她被折射的光刺了下眼睛。
又用手电筒照了照,确定了有折射反应后,顿时大喜。
手伸下去,她嘶了一声,立刻缩回。
借着手电筒的光清楚的看到了手上破开的口子,照了照刚刚伸手去的地方,看到被草地掩埋着的玻璃片,宋清月失落的叹了口气。
不是她的项链…
她站起了身,情绪低落的站着没动。
这里也没有,那会掉到哪儿去了?
她是不是很没用?连条项链都保管不住…
“你会怪我吗?我已经很努力的再找了…”
四周静悄悄的,连光都没有。
起了风,吹动了周遭的树叶沙沙作响。
她手上还在流血,宋清月却像是毫无知觉。
睫毛微微颤动,一眨眼,睫根湿润。
“我好累啊…为什么要将这么大的包袱甩给我,沈屹琛,我好想你…”
为了公司,为了沈致远,她努力的工作,不单单只是为了证明自己,为了守护好沈屹琛留下来的事业,更多的是,她借着工作麻痹自己。让自己没有空闲下来的时间去胡思乱想。
整个人跟24小时高速运转的陀螺一样转个不停,每天都沉浸在工作中,偶尔的停歇,她都会发呆。
大脑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可她清楚的意识到,她不想醒过来面对现实,宁愿沉浸在编织的环境中,也不想清醒的面对这个没有他的世界。
她曾经说从遇见沈屹琛后,她的世界都是以他为中心而构造的框架,她想放弃他,去寻找自己的生活。
后来——
宋清月发现离开了他后,她的世界变成了一片荒芜。
哪有人能够再用第二个十年的热情去建造另一个世界?
她没有。
她很累,累到无以复加,连闭上眼都像是一件繁琐的工程。
有时看到沈致远,宋清月都会出神。
他的儿子越来越像他,睹物思人,她根本不可能彻底脱离开这个怪圈。
她错了,错的离谱。
现在认错,也来不及了…
宋清月迷惘的看着小湖畔对岸发呆,丝毫没有注意到身后越来越近的人。
伸手,用力一推。
“扑通”一声,宋清月在毫无防备之下被人推下了沁凉冰冷的湖水中。
她不会水,这人工湖凿却的深度又足够淹死人。
宋清月挣扎了两下,湖水灌进了喉鼻,呛人,窒息。
她根本连救命都喊不出来,挣扎着浮出水面,又被拖拽着沉下去。
挣扎的幅度渐渐小了下来,她放弃了求生的欲望。任由自己往下沉。
死了也好,这样…能见到他吧?
自杀会下地狱,也许碰不到他;意外死亡,能上天堂吧?
眼皮越来越沉,她无力的翕合下眼眸,睁着一条细缝时。她恍惚看到了沈屹琛的影子。
费力的伸出手想去触碰,却没了力气,手垂下。
十五年前,是沈屹琛救了她。
十五年后,没人能救她,而她亦不想获救。
主动放弃了求生的机会,这样结束,她就解脱了。
意识涣散,湮灭之前,她恍惚忆起了那些模糊的过往,缩小成光圈大小,光影略过,穿梭之间,她看到了才刚满五岁的自己,独自在医院,面前是一具面无全非的尸体,血肉模糊,她只看了一眼就被吓坏了。
一直在医院待到后半夜,她忽然间大哭起来,哭喊着要爸爸,大人们告诉她,她爸爸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