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萱耸耸肩,不以为然。
一转身,陈美凤倚在厨房的玻璃门边,正笑脸吟吟地望着她。
席萱以为自己眼花了,用手揉揉眼睛。没错,陈美凤正满脸笑意地看着她。
刚才,她们不是刚刚撕完吗?她那么气,那么恨,现在居然还对着她笑?
真是活见鬼了!
而且那笑容从来没有的和颜悦色,却让她毛骨悚然。
席萱忽然没了胃口,她想还是上楼去吧。别是陈美凤近两年得了精神病,现在被她气得复发了吧?
要是这样,她得防着点,好好保护好自己。
仇还没报,她得好好活着。
刚走几步,陈美凤已经走过来:“席萱,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出去吃饭吧。”
“额不用了。”席萱摆手,“我哪里敢跟陈女士一起吃饭?”
“黎儿回来后,我们还没有给他接风呢。”
席萱心中一动:难道是
这么快,就来了吗?
席萱斜睨着眼,看着她:“你不会是准备好套让我钻吧?”
陈美凤的笑容一下子消失了,似笑非笑:“你敢去吗?”
这就是挑衅了吗?
席萱仰起下巴:“敢!怎么不敢?”
“好,那我去叫黎儿。”陈美凤心情极好,扭着腰,倒也有一番风韵。
陈美凤敲了很久,又在门外嚷嚷了一会,曾黎大概是烦了,终于开了门。
这一次,陈美凤没多费口舌,曾黎就答应了,还看着席萱说:“帮我换身衣服。”
真是日了汪了,今天这些人都不正常了。
席萱就换了双皮鞋,跟着他们出门了,不过她是带了手机的,里面谭成给定了位,刚才她上楼也跟谭成通了电话,让他派的人跟紧一点。
说不紧张是不可能的。
明知道有人要杀她,她还不能不去。躲是躲不过的,只能迎头对上。
到了酒店,席萱发现包房里已经来了不少人。
听他们打招呼,知道是曾家的亲戚,也没有人帮她介绍,她只能推着曾黎与人微笑点头。跟曾家人一样,那些亲戚也是不待见她的。
能对着她点头回礼,已经算是客气的了。
当初,她跟曾黎结婚,只是扯了证而已,根本连婚礼也没有办。这些三姑六婆,她一个都不认识。
陈美凤在前面热情地跟人谈笑,时不时地扭头向亲戚们说一下曾黎。
大致就是这孩子经历了这么一场变故,不但容颜变了,而且心里也很忧郁,总是不开心,不是特意摆脸给大家看的,希望大家包容一点。
亲戚们一副惋惜,悲戚戚的模样,都围了过来,把席萱都挤走了。
席萱站在角落里,看着他们齐齐圆圆热闹的场景,心里很不是滋味。
她也期待这样的场景,哪怕就是一些虚假的奉承也好。然而,她没结婚前,都是跟母亲相依为命。听范雨玲讲,她父亲原先也有一份薪水很高的工作,可是后来他为了救一个孩子丢了性命。
从此,只有范雨玲一个人支撑这个家。
贫困,让她们身边的人都远离了她们,甚至是爷爷奶奶也不收留她们了。
以前席萱总是在想,为什么那些人会那么无情,要那么对她们母女俩?难道就是因为穷吗?
可是现在,席萱总是觉得这事里面有蹊跷。
父亲去世的时候,她已经十六岁了。十六岁已经有了成熟的记忆,可是关于对父亲的记忆,她却什么都不记得了。
只记得母亲带着她,辗转于一座又一座的城市,她也不停地转学。
“嫂子”一道清脆却又不确定的声音,打断了席萱的思绪。
席萱面带微笑看着面前的少女。
少女唇红齿白,一双明眸闪亮,是淑女打扮,让人感觉很舒服。
少女见席萱不回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脸顿时红了,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叫袁莉,我曾经在黎哥哥家里跟你见过一面,你不记得我了吗?”
姓袁
席萱想了想,还是一点印象也没有。
“嫂子,我妈是黎哥哥的干妈。”她说着,想到了什么,眼神黯淡了,垂着眼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因为一些缘故,我们有段时间没有来往了。”
席萱蹙眉,这个好久没有见面的干妹妹,能来这样的类似于家庭聚餐的聚会上,本身就有些奇怪。
而且,所有人都对她视若空气,只有这个干妹妹对她主动示好。
不得不防!
“哦,袁小姐,谢谢你还记得我。”席萱笑着说,“也谢谢你来我老公的接风洗尘宴,谢谢你对他的关心。”
“嫂子,其实”袁莉好像有些难以启齿似的,双手绞在一起不停摆动,“我妈她去世了”
“那真是遗憾,你要节哀啊。”席萱随意地说。
经历了太多的苦难,一个陌生的死已经激不起她任何的情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