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后,梧桐馆。
遇冬用密码开了门,换上拖鞋,听到封硝和孩子的笑声从客厅传出来。
封硝正在教小洋娃娃讲话,“跟我说,妈……妈……”
小洋娃娃却咯咯笑,用手指着封硝,“爸……爸……”他和封硝一起转头看过去,正好看见回家的遇冬,“妈……妈……”
遇冬红着鼻子,眼睛流光溢彩,“宝贝,你会叫妈妈啦……哈哈哈……好可耐,妈妈爱……”
她伸开双臂,立时就要去抱小洋娃娃,被高大的封硝拦住了。
“洗手去!”封硝一边帮遇冬解羽绒服的扣子,一边碎碎念,“外面细菌多,抱孩子之前一定要记得洗手。”
遇冬像个稻草人一般伸直手,任由他帮自己脱掉大衣,皱着好看的鼻子,“哎哟,儿子,你爸嫌弃妈妈细菌多呢!是不是很讨厌?”
“倒厌!倒厌!”小洋娃娃含糊不清,拍拍手,摇摇晃晃从沙发上爬起来,张开双臂,“妈……妈……抱……”
遇小冬一颗心软化了,伸过头跟小洋娃娃嘴对嘴亲了好几口。
封硝看得直皱眉,“遇小冬,你……”
“打住!行了!我知道我知道,我有细菌……这样亲不好……哈哈哈哈……我偏要亲!”她一阵风刮进洗手间,心情舒畅哼起了歌,“我拿什么和你计较,不痛的人不受煎熬,原来牵着手走的路只有我一个人相信天荒地老……”
忽然脑袋被人拍了一下,她嗷一声叫,怒目圆瞪,“风声声,你干嘛!吓死人的啦!”
“你能唱点吉利的歌吗?上有老下有小的,什么鬼一个人天荒地老?”封硝站在她身后,看着镜中的遇冬。
他感觉自己和遇小冬越长越像,很有夫妻相。笑着,从她身后抱紧,“还有,你不要老嘴对嘴亲,他是男孩子……”
她得意洋洋,哈哈大笑,“吃醋了吧?人家说,儿子是妈妈前世的小情人。我跟我小情人怎么不可以亲?”
他气得磨牙,“那是你儿子吗?又不是亲生的。”
遇冬转过身看着他,老凶了,“风声声,我警告你!不许再说我家小洋娃娃不是亲生的,这很伤他自尊。”
“他迟早会知道。”封硝耸耸肩,“别的可以瞒,唯独这个瞒不住。”
“反正不应该这样挂在嘴上。”遇冬皱起好看的鼻子,“我会慢慢告诉他,不管是不是我亲生的,他都是我最爱的孩子。”
封硝嘴角噙着笑容,弯腰亲她的脸颊,“遇小冬,你怎么这么好?”
“才知道我好?”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对了,风声声,我麻烦你不要天天往我单位送花行吗?我刚到新单位,这样影响不好。”
他湛黑的瞳孔里闪着细碎温暖的光,“我说过要好好追你的。”
“你是到我新单位宣誓主权吧?”遇冬白他一眼,挣脱走到客厅,抱起小洋娃娃亲了亲,“爸爸真幼稚,对不对?”
封硝淡淡一笑,不语。他听到敲门声,立刻去开门,“刘姐,你来了。”
这个刘姐,就是曾经在梧桐馆做管家的那位。时隔两年,她再次踏进这里,知道男主人还是原来的男主人倒是不稀奇,发现连女主人都没变。
物是,人是,都没有面目全非。这令她百感交集,“封先生,我以为你再也用不上我了。”
“怎么会?我这是天天盼着你来。家里孩子小,我和遇小冬又要上班,根本没法照顾。”
刘姐早前听段凉说过关于“孩子”的事,知道是收养得来,倒是并不惊讶。
说话间,一阵黑风卷进来。
与此同时,遇冬十分热情迎出来,挤在封硝前面,“刘姐,我都盼你好几天……啊……”她尖叫一声,到处躲,“狗……啊……啊……狗……”
那阵黑风,正是一只狗。它本来是扑封硝,结果遇冬冷不丁冒出来。
它没收住脚,爪子便搭在了遇冬的胳膊上。
遇冬很没出息,连滚带爬拽着封硝的衣角,躲在他身后,“有狗……”
“太太,别怕,吉木斯泰不咬人。”刘姐唤着狗儿,“过来,别吓着妈妈……”
妈妈……遇冬差点被呛到。但没时间呛,因为吉木斯泰太激动,又向着封硝扑过来了。
那是一只大狗,威风凛凛,四肢强健,目光坚定,超有派头。就算它扑过来也很有分寸,到了人的眼前就停住,人立式,爪子搭在封硝的胳膊上,哈哈吐着舌头。
那种吐舌头的表情,绝非宠物的讨好,而是亲近,却又非常高贵的样子。
封硝伸手在吉木斯泰的脑袋上摸一下。它立刻坐下,仰起头,眼里闪着摄人光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