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遇冬知道这个女人是谁了。
于念念的母亲!
她忽然想起来,自己不该是一概不知的。段凉曾经跟她讲过有关于念念死的细节,只是因为自己没参与,记忆不深,一时半刻没反应过来。
陡然愤怒,前尘旧事,散去的云烟猛地聚怒火,“你就知道你死了女儿!那我的孩子呢?我受的罪呢?要不是于念念算计我,她自己也不会被车撞!于太太,我送你四个字,她死,活该!”
于太太更加颠狂。桌上的菜,已上了一半。她挥手将面前的菜打翻,汤汤水水洒了一地。
她冷笑着,眼泪迸出来,“你的孩子?你们骗封老爷子有孩子了,现在还要拿孩子当杀人有理的借口!天理不容!你们会有报应的!”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韦台长也发现,这场相遇绝不是巧合。
遇冬本来就是个急脾气,封存两年多的怒气值瞬间达到顶点,“是啊!报应!于念念死了,就是报应!她想嫁给封硝,想剜我的心脏,还联同别人来离间我和封硝的感情!哈!谁知天降横祸,她自己被车撞了!怪谁?怪我吗?她死了,怪封硝?”
“不会的,我女儿不是你讲的那样!她很乖,天生就柔弱,才会被你们欺负!她有心脏病,她很乖,她见到生人都会害怕……”于太太跌坐在椅上,仿佛一下老了十岁,眼泪顺着脸颊滚落,“你们太坏了!毁我女儿的名誉,让她在人前抬不起头!就算她做了什么,也是你们逼的……”
遇冬看着这样子的于太太,坚强冷硬的心肠软了一下。她和封硝互望,都从彼此的眼睛里看到了对一个母亲的宽容。
但这绝不意味着,可以让于太太继续干扰他们的生活。
封硝俊颜冷沉,“于太太,那是你以为你女儿的样子。但对我们来说,她绝对是个吃人不吐渣的魔鬼。不过,人走了,再来说是论非,都是对死者的不尊重。”
这已经偏离了他的做事方法,少见的讲起道理来,“遇冬说得没错,你死了女儿,我们的孩子也胎死腹中,扯平了。希望你珍惜现在的生活,不要再来打扰我们。否则,我不介意让你见识一下我的手段。”
于太太抬头触到那双森冷湛黑的眼睛,不由得打个冷颤。莫名的,她相信了眼前这个男人所说的话,因为觉得对方强大到不屑于说谎。
她死了女儿,而他和遇冬也有个孩子在那场车祸中胎死腹中。是因为这个原因,所以他明明答应拿血浆救她女儿,后来却又反悔吗?
于太太陷入深深的迷茫中……她知道他手段的厉害,无所不用其极。她从老公的只言片语中得知,是这个败家子骗封老爷子签了字,贱卖掉万翼国际。
如果他要对付于家,也许……她不敢想下去,嘤嘤哭起来,“我女儿,我女儿死了,我一天都没睡好过。我老梦见她说冷……”
遇冬本想反击,你有没有梦到她想剜我心脏?
却硬生生给吞了。她不忍心在这位母亲的伤口上撒盐。于念念再错,终究是死了。
她倒了杯热茶递过去,“于太太,以前的事就这么过了吧。你再纠结,她也是回不来的。”
于太太满腔怒火已化为封冻的寒冰,满脸哀伤,“回不来了……念念真的回不来了……”
服务生已把地上和桌上打扫干净,又开始重新上菜。
久不说话的何凌云,终于逮到上场的机会。
他勾起一丝不羁的坏笑,狭长凤目闪得清冷,“换了以前,谁要是敢毁我的宴席,知道是什么下场吗?我能让人把他按倒在地,给我把地舔干净……不过,看在你死了女儿的份上,今天就算了。”
于太太的注意力一直集中在封硝和遇冬身上,竟忽略了何凌云。
此时抬头一望,顿时惊出一身冷汗。
何凌云臭名昭著得很,谁见了都怕他三分。
表面上,封硝比何凌云看着可怕,一副万年没表情的脸,一双比夜更黑的眼睛。但别人不惹,封硝就是闲死也想不起要去戳人家几下。
何凌云就不同了。他看着随和,吊儿郎当,又很平易近人,但其实最是个惹不得的主。最关键是,你不惹他,说不定就因为他看不顺眼你今天穿了一件白衬衣,便拿你开刀。
所以他说,谁毁了他的宴,他就让谁把地舔干净,绝非夸张虚言。只能说,这还算是他心情好的时候才会有的处罚。
到了这一刻,于太太最想做的事情,就是拉着自己的外甥女跑路。因为她也想到了,封硝在这守株待兔,必然是因为她坏了遇冬进修的名额。
她默默起身,牵着蒙圈的赵莹虹一言不发向着门口而去。
谁知惹不得的何大少爷又发话了,“慢着!今天既然踏进了这间房,就必须把饭给我吃了再走。是嫌弃我何凌云的菜不合胃口?还是随便砸了我的场子就可以高高兴兴离开?”
于太太踩了何大少爷的尾巴,恐怕会引火烧到全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