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刚进厂区没多久,就有一伙人,穿着铆钉皮衣,撩起袖口的手臂上满是纹身。
温宛看得直咋舌,这么冷的天,也不知道冷?
但这阵仗确实吓人,有个理着小平头的中年男人,站出来说话:“从市里来的,就你们?”
温宛不想跟他们有冲突,正在思索怎么回答的时候,顾时照已经率先来了口。
“是我们。”
小平头一看,对方气势比自己一群人还足,顿时怒了,声音放大,冲着这对瓶男男女吼道:“劝你们,别挡爷的财路!哪儿他妈来的回哪儿去!”
顾时照也不生气,他一手揽着温宛的肩膀,小声的在她耳边耳语两句,惹得温宛侧目瞪他。
这下好了,小平头是认准了对方不把自己放在眼里,仔细看看,他旁边这女的,长得还可以,便出言威胁:“都他妈这个时候了,还谈情说爱,信不信爷让你们有一对儿苦命鸳鸯啊!”
果然,都被顾时照猜对了,温宛也不怕他们了,学着顾时照的口气,眯眼瞪他们:“你们和这个厂子什么关系?”
小平头不清楚对方的来路,只是接了自家舅舅电话,找了一帮兄弟来撑场子,自然轻易不敢回答。
“我们找这个厂子的负责人,有谁认识的吗?”
任凭对方嚎的多么努力,气势汹汹,温宛都不再胆怯,刚刚顾时照附耳说的一句话,她深表赞同:“大冬天还得光膀子示威,一看就是新手。”
确实,在顾时照与温宛各种荣辱不惊以后,小平头口气软了:“我说,大哥大姐,你们请回吧!都是混口饭吃,没必要把人往绝路上逼逼吧?”
顾时照口气仍旧很冷淡,应道:“我们只说找厂区负责人,什么时候说要砸你们的饭碗了?”
这地方虽然偏,属于郊区,但好歹是法制社会,不可能天天打打杀杀的。
杨鸿儒那种,是个例。
小平头也自知逻辑不通,这才解释:“我舅舅说了,这两天市里要来人封厂子,叫我带兄弟们在这里守着,难道不是你们?”
看他们穿的都很洋气,一看就是来办大事的人。
温宛忙问道:“那你舅舅人呢?”
小平头顺口答道:“他在市里养了个小舅妈……”
说到一半,突然住了口。温宛笑笑,说道:“我们不是来拆厂子,也不是来封厂子的。你们放心。就是产品质量出了问题,找厂长了解一下情况。”
顾时照看着她与人应付,知道她已经成长为可以独当一面的小女人,遥想刚刚认识的时候,她还是一个被堵住出租屋,进不了家门的小姑娘。
社会真是磨练人的好刀,这么快就磨的她锋芒毕露。成长真是令人唏嘘。
小平头被温宛这么一忽悠,也就没有再针对他们,直至俩人要走,他还追到车门前说道:“领导们这就走啊?不进去喝杯茶?”
“市里有事,过来一趟不容易,既然厂长不在,只能下次了。”
“好好!没问题!下次来了直接找我!好好招待你们!”
真是愣头挑子,温宛笑着应了。车子发动,再次向市里开去。
路上,温宛终于忍不住发问:“你怎么看人这么准啊!”
顾时照伸手握了一把她的,发现她的手还是很凉,便将空调温度调高一些,人也有些慵懒,回了一句:“我看人一向很准。”
尤其是她,他挑的最准。
温宛有些暖了,忙抽回了手,说道:“好好开车。”
顾时照也不闹,安安心心的专注开车。这一路不算短,温宛就怕他的左手吃不消,但也不好一直问,便开始扯别的:“那个厂长在市里,咱们怎么办?”
这片国道上没什么人,尤其大冷天的,顾时照笑:“以不变应万变。”
既然对方已经猜到了自己的来意,并且提前有了动作,他们没必要紧追不放。晾着他们,过段时间,自然会有人沉不住气,出来跳脚。
“那万一他们关了厂子呢!”
“他们厂子本来就是生产自己的产品,只是工艺相近而已。又不非法,怎么可能会关。”
就算冯业想关,也得看他培养出来的这帮人愿不愿意关。况且,以冯业的贪婪和自大,躲一阵风头,继续出来捞钱的可能性很大。
温宛看着他笔正的坐着,一手放在方向盘上,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他这样谈笑千里的样子,特别的帅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