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均之在地上一倒,顺势滚起,抬头一看,只见画林客栈门前,一口黑乎乎的大鼎摆放在街道上,
把整条街都给堵住了!
周围尘烟四起,灰烟冲上客栈顶楼。
一人脚踩灰烟,凌空虚踏,一手挥出,一道白光飞向地面上的巨大方鼎。
“炼气士!”
韩均之眼神一缩,那人不正是买了那副仕女图的客人吗!
方鼎中冒出条条黑气,汇聚在空中,形塑成一个人影模样的黑影,张口一吐,一颗圆溜溜的黑珠就朝客栈上空的严峻实打去。
“铛!”
白光击打在方鼎上,又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甚是悦耳!
严峻实身形一震,似乎不能支撑,一头跳下半空,在房顶上疾走!
背后那颗黑珠一个转弯,紧追不舍!
“吼!”
空中妖魔的黑影,似乎对严峻实并不感兴趣,大吼一声,又化作无数条黑气,四散低空飞翔,钻进大街小巷和各处宅院。
城南这一片,顿时传来阵阵的尖叫声和惨叫声。
韩均之连忙趴下,不敢让黑气看到自己。
但他没有走远,反而朝方鼎边上、客栈门口爬去——他的徒儿方略潮,刚才还没有跑出来呢!
他得回去找找!
这妖魔似乎是个灯下黑,只顾着啃啮周边的凡人,方鼎边上的画林客栈,一条黑气也没有进入。
烟尘渐渐散开、跌落,韩均之爬到一半,惊愕地发现,徒弟方略潮还盘腿坐在客栈门口,低头画着画。
那口方鼎,就落在他不到三步远的地方,简直就是挨着!
“这个门渔儿!”
难道他聋了傻了?!
韩均之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该夸还是该骂,他脸色扭曲,急忙从地上站起来,也顾不上拍掉身上的尘土,赶紧跑了过去。
“门渔!门渔!”韩均之不敢高声叫唤,低低地喊道,一边在路上狂奔。
客栈门口,露出一颗惊惶的头,瞪大眼睛看着跑过来的韩均之。
此人正是凌长生!
他的半个师傅严峻实,刚才朝落下的方鼎砍了一剑,没砍动,现在正被妖怪的宝贝追着跑。
凌长生不敢留在客栈,见其他人都缩在柜桌底下,他却跑到门口看动静。
只是一时之间不知该往哪里跑!
见韩均之过来,凌长生大喜,忙招手道:
“韩大哥,这边这边!我在这边!”
——对方的身影却从客栈门口擦身而过。
凌长生一愣,不是来找自己的?
他只好追了出去,见韩书生的那个徒弟,刚刚从地上站起来,开口问道:
“师傅,我那副美人图呢?不是要给客人看的吗?”
啊?
韩均之和凌长生都一呆,顿时哭笑不得。
低头,见自己手上原本那副画,果然不知所踪了,韩均之一跺脚道:
“嗨!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管什么劳什子画呀!”
“快走,我们先回家!”
“哦!丢了也好!”
方略潮蹲下,收拾未完成的画作,起身正好见师傅将画卷放回箱子。
一旁的凌长生,也七手八脚地在帮忙收拾。
“哎呀!那底下的画就不要管啦!”
凌长生打定主意,和这两个傻大胆待在一起。他刚刚放好全部画轴,抬眼就看到那小徒弟,正钻进方鼎下,去捡拾地上的画轴,不由得心中大急。
想必是刚才狂风起,把画轴吹到客栈墙上,又溜溜地滚到街上去的。
不要命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