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瑢点了点头,哦了一声,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田七到底是个什么人,在她的印象里,第一神医不就是惊蛰那个傲娇鬼吗?
“夫人可否将手伸出来?”田七笑着开口,赵姨娘警惕的看了一眼他,没有伸出手。
“这个给夫人,我们交换好不好?”田七从怀中拿出一包松子糕出来,谢瑢见此勾唇感兴趣的笑了。
赵姨娘果然将手腕伸出来,田七又从袖子里拿出一方帕子盖在那手腕上,隔着帕子开始把脉,不过片刻他便收回了手,摸着自己的山羊胡子三下,开口道:“夫人这是受了刺激导致记忆缺失,再加上在外面受了些苦本人不能接受,所以现在的心智退化,跟孩童没有什么两样……还有。”他顿了一下。
谢瑢注意到田七的目光从她这边扫了一下,毫不闪躲的看着他,瞧见那个土拨鼠田七楞了一下,她便恶劣的勾唇笑。
“如何?”谢楠有些着急的问道。
田七从药箱中拿出两张纸放在桌上:“左边的是保佑母子平安的药单子,右边的是子去母安的药单子,就看老爷们是如何选择的了,还有就是,大晚上的又是团圆夜,你们这些个世家大族闲着没事可以出去看看烟花炮竹,这点小病小灾喊我田七过来作甚?!”他说完,便甩袖离去,一跳一跳的背影倒真的像极了土拨鼠。
谢家家主脸色有些不好,谢家主母连忙在他身边开口:“神医都是有些脾气的,家主不要和他一般计较了。”
谢家家主想了想以后还是要仰仗这个田七,于是便点了点头,不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谢楠从刚才就一直僵硬着身子,看着赵姨娘还盖在小腹上的手,桌子上还放着两个药单子,此情此景无一不是在打他的老脸。
失踪的赵姨娘回来后心智退化还没了舌头外加带了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种回来,是个人都会觉得这真的是家门不幸,天大的侮辱!
谢楠收起了自己的怜惜之情,从头到尾再也不讲一句话,只是将两张单子紧紧的捏在掌心里,赵姨娘兴许是感受到他身上的怒意,越发的警惕的看着他。
“好了好了,时间不早了,大家都散了吧,明日还要早起去精明四烧香祈求平安。”家主开口,起身率先离开,众人也跟着纷纷离去,目光同情的从还坐在椅子上的谢楠身上飘过。
这是当众丢脸啊!这让爱面子如命的谢楠要如何忍受得住?
谢瑢故意走在最后一个,她走到了谢楠的面前,看了看赵姨娘一眼,勾唇笑道:“赵姨娘你好,我是蓟儿。”
赵姨娘看见她过来,身子明显哆嗦了一下,低着头不说话。
谢楠两眼放空,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谢瑢勾勾唇角站直身子,礼貌性的开口:“蓟儿告退。”
谢长翟在门口等她,等到她出来后,他伸出手摁住了她的脑袋,压低嗓音在她耳边开口:“今天晚上来我房里?”
谢瑢抬眼看了他一眼,伸出手直接在他腰上扭了一下:“天寒地冻,你要想发浪就去外面吹风冷静冷静。”
谢长翟抿了一下薄唇,叹了一口气:“真是不解风情,亏我还想和你分享一下最近得到的孤本。”
谢瑢冷哼一声:“只怕醉翁之意不在酒。”
“被你看穿了。”谢长翟使劲的将她的头发揉乱,勾唇浅浅的笑着,显然心情还不错的样子,谢瑢也不拦着他,走了一段路后,快要到他们的院子的时候,手腕突然被抓住,谢瑢转过身去,不妨他突然凑过来,她下意识偏过头去,温热的触感盖在了脸颊上,两个人都楞了一下,过了会儿,谢长翟低低笑出声,松开了她的手,自顾自的朝着自己的院子走去,谢瑢站在原地,用手捂着刚刚被亲的地方,好半响没回过神。
她站了好久才走回自己的院子,昏黄的房间内,她怔怔看着突然出现在屋内桌子上的一根笛子,颤抖着伸出手去将那根泪迹斑斑的笛子捏在掌心里。
“姝好……”她轻轻的喊。
姝好正在用针拨动油灯,听见声音便回了一声。
谢瑢觉得嗓子有些干,她艰难的开口,胸腔的地方仿佛被水完全浸满,呼吸都变得困难起来:“这根笛子是你的吗?”
姝好走过来,摇了摇头:“奴家还以为是少主子的呢,中午的时候在门口发现的,奴家以为是少主子便拿进来了。难道不是少主子的吗?”
谢瑢仓皇的摇了摇头:“我确信不是自己的东西,可是……”为什么会这么眼熟?为什么……为什么看见这个东西,便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斑驳的笛子周边光滑,看得出来主人很爱惜,经常擦拭,她捏着笛子,面无表情,眼角却狠狠的摔下来一滴晶莹,溅在笛子的周身,碎成一滩不可言说的过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