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落下后很快就化成了水。接着，原本的雪花变成了雨夹雪，配合着大风，整个天地仿佛都弥漫着一种冷到骨头里的寒气。

不知不觉间，方正就加快了下山的脚步。进了衡阳县城，一条长街几乎都是卖香的，拐了几个弯，方正终于看到了一些开饭店的，路边还有摆小摊的。路上还有游客往来，只有方正和独狼显得有点另类和突兀

“师父，你准备化哪家的缘”独狼带着点小激动的催促道。

方正一听，两眼一番，这个问题好啊，因为他也在思考这个问题。正如之前所说的，方正从小到大的化缘范围就是一指村，出了一指村的地头，他的脸皮瞬间从城墙一样厚变成了纸片一样薄。

如今面对这完全陌生的环境，方正心头感叹：“我要是知道该对谁下手，那还用你催促么果然，这个世界是留给脸皮厚的人的，我这种脸皮薄的，难啊”

正当方正在琢磨着是进大饭店还是小餐馆的时候，两个人从方正和独狼身边走过，其中一个穿着橘黄色羽绒服的男子低声道：“老常，找到目标了么”

穿蓝色羽绒服的老常嘿嘿一笑道：“废话，你以为我像你似的整天除了吃就是玩啊在这么鬼混下去，迟早喝西北风。前面有个老太太，这几天都在这摆摊，眼神应该不太好使，我看她看东西都快贴在上面看了。身边还带着个一两岁的孩子，嘿嘿”

第939章 独狼的善良

“老常，牛啊这样的目标简直完美啊俗称人形提款机啊”黄衣服羽绒服的男子笑道。

“你t小点声。”老常训斥道。

“瞧你那样，我声音本来就不大好么谁能听到。嘶，呼，这破天气，下雪就下雪么，下雪还好玩。偏偏雨夹雪，冷死个人快点走，快点搞定了，我们找个地方吃鸡去。”橘黄色衣服的男子哼哼道。

正如他所说，他们两个的声音都是压低了的悄悄话，奈何，边上一人一狼都有一双好耳朵，这话自然被他们听去了。

方正一听，眼睛顿时就亮了，一拍独狼的狗头，道：“走”

独狼愕然，问道：“师父，干啥去了不化缘了”

方正白了他一眼道：“化什么缘取钱去”

独狼一听，兴奋的道：“师父，你还有存款我咋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多了，快点跟上。”方正道。

独狼幸福的眯上眼睛，甩着大尾巴跟了上去。

方正距离前面的两个人挺远，不过两个人说什么，他却听的清清楚楚。这两个人也是够惊觉的，刚刚那么一说，立刻就不谈论老人的事情了。而是扯起了什么吃鸡的事情，什么八倍镜，三级头，昨天坑死几个队友等等听的方正云里雾里的，心说：贫僧也算是见多识广了，也知道鸡的好几个引申含义是什么。可是没听说过那种意思的鸡还有什么三级头，二级防，八倍镜啊，这两个家伙到底吃的是啥鸡老母鸡人形鸡

同时，方正也知道了橘黄色衣服男子的称呼，老常管他叫黄三秒，说是吃鸡落地活不过三秒。对方刚开始还争论两句，后来也默认了。

说着话，两人来到了路口，路口处有一个小天桥，远远的就能看到天桥边上坐着一个人影，黑色老旧的老式棉袄，怀里抱着一个厚厚的小被子，被子里裹着一个小男孩，男孩嘴里叼着一根棒棒糖，脸上红彤彤的，也不知道是被被子裹着热的，还是天气冷，被冷风吹的。不过看样子，他睡的很香

老人手里举着一把雨伞，为两人遮挡雨雪，不过这散却挡不住冷风，冷风一吹，老人明显跟着抖了抖。

老人的面前摆放着一个小摊位，上面放着一些针织的手套、鞋垫等东西，边上还有一些高香，都用透明的塑料布蒙着，防止被雨雪打湿了。显然，守着衡山这个佛道圣地，当地老百姓都在靠卖香火谋生。

独狼仰头看着方正道：“师父，这么冷的天她在外面这么坐着，不冷啊”

方正摸摸他的头道：“冷，但是为了生存，冷也得在这。”

独狼咧咧嘴，他或许不懂什么叫生活，但是作为一只野生动物，他很明白生存的意义。有的时候，为了活下来，没有什么是不能做的，没有什么苦是不能吃的。动物界，为了生存而努力的动物，往往是最悲凉的，一辈子的努力，仅仅是为了多活一天，多遭罪而已

于是独狼同情的看向了老人和孩子，随后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因为老常和黄三秒竟然来到了老人的摊位面前

换了个角度，方正和独狼终于看到了两人的容貌，两个人的年龄并不算大，看样子也就二十来岁，眉目清秀。

这时候，老常蹲下身子，看了看手套等物品，然后问黄三秒道：“三秒，这冷的天，你要买个手套不”

“不要，连个牌子都没有鬼知道是哪加工的。”黄三秒瞥了一眼，一脸嫌弃的道。

此话一出，老人也没生气，而是一脸希冀的看着两人，道：“买个吧，这都是我亲手织的，都是好毛线，可暖了。”

“你织的”听到老人这么说，黄三秒和老常都是一愣，黄三秒用一种质疑的目光看着老常，老常则给他一个安心的眼神。

老人点头道：“是啊。”

老常闻言，看着手里的黑色手套，上面还有一只鸟雀的图案，看起来很逼真漂亮。这么精致的一对手套，竟然是这个老人织的，这让老常非常意外。狐疑的看着老人

这时候老人怀里的小孙子动了动，手里的棒棒糖吧嗒一声掉在了地上，然后小孙子醒了，转身就去捡。一岁多的孩子可不知道糖掉到地上已经脏了，不能吃了。他只知道，这是好吃的，他要吃。

老人见此，赶紧拦着，虽然心疼那棒棒糖，不过还是训斥道：“掉地上了，脏了，不能吃了。”

说话间，老人伸手去捡，结果一把抓了个空，来回摸了好几次，才摸到棒棒糖。

小孙子没了糖，顿时不干了，叫道：“糖糖，糖糖”

说这话，小孙子就伸手去抢，老人把他的手压下去，道：“脏了，不能吃了。奶奶给你洗洗再吃”

说话间，老人就去拿水瓶。

看到这一幕，老常和黄三秒对望一眼，仿佛看到了什么希望似的，同时会心一笑。

老常道：“三秒，这手套不错，给你买一个。”

说完，老常趁着老人去拿水对时间叫道：“阿姨，这手套我买了，多少钱”

“十块，十块一双。”老人一听老常要买，顿时来了精神，连忙回答道。这一回答，就没空拿水壶，耽误了洗棒棒糖的时间。小孙子不干了，哇哇叫着，奶声奶气的喊着不是很清楚的两个字：“糖糖，糖糖”一边喊着一边挣扎着要爬起来，去抢奶奶手里的糖。

老人则一边压着他不让他起来，一边还要举着伞，另一只手还要拿开棒棒糖，更加没办法拿水了，只能呵斥道：“别闹，你老实点，等奶奶卖了手套，去给你买好吃的。好不好”

然而小孙子太小了，他对于话的理解和认知有限，只想要糖糖不断的挣扎，老人那里立刻乱成一锅粥。

黄三秒见此，道：“什么叫你给我买我自己买。”

“拉倒吧，我钱都拿出来了。你呆着吧”老常推了一把黄三秒，说话间将一张百元大钞递给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