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头跪下道,“已经准备好了,属下正要去禀报女王陛下。”
“起来吧。”
蓝凤祭扫他一眼,“带路。”
狱头引着女帝,在最末一间牢狱门口停下,“禀女帝,梵容就在里面。”
听到这个名字,洛九歌眸中又燃起了仇恨的光芒。
铁链从墙壁八方伸到中央,捆缚住一个男子的身躯,那男子身量修长,着一身玄色的衣服,银色面具半遮颜,闪着幽亮的光芒,银色的头发尽数披散在肩背上。
他没有挣扎,慢慢抬头看着牢狱外的一群人,没有说话。
蓝凤祭手腕一动,抽出狱头腰间的长刀,交到洛九歌手中,“你心心念念要杀了这个人,现在他就在你面前,要怎么处置,由你自己决定。”
龙清吓了一跳,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洛九歌握着刀,一步步走近那个恨之入骨的人,他端详着对方,等确定对方就是“梵容”,桃花眸中寒光一烁,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切断了对方的喉咙,鲜血从那个人脖子处喷溅出来,洒了洛九歌一脸,洛九歌一动不动地看着他,眼里尽是期待和欣喜的光芒,等对方重重地垂下头,断了最后一口气,他露出了满足的微笑,将刀扔到地上,张开怀抱向女帝扑去,“梵容又死了,我们可以永远在一起了。”
女帝脸上没有什么表情,抬手,护指以一股不可抗拒的力道挡住了他,转身离开。
洛九歌扑了个空,神色一黯,眨巴着眼,跟了上去。
龙清满腹疑问,“恕小清子直言,梵容不是已经死了么,怎地又活了过来,又这么轻而易举地再死一次?”
女帝一言不发,清冷的气息慑人,龙清装作惶恐不问。
等到了牢狱口,狱卒打来水,替太子清理干净脸上的血迹。
一路洛九歌表现得十分温顺,戾气、委屈和愤恨从眸中尽数散去,眸子澄澈得不掺一点杂质,一点负面的情绪。
蓝凤祭看他一眼,心神一漾,几乎在一瞬间怀疑,那个邪恶的东西,从他脑海中永远地离开了。
可是……一定还在。
那个邪物,一定有着不可告人的目的。
她眯起眼,眸波清寒。
晚膳厨子做了一大桌好吃的,洛九歌磨磨蹭蹭,一直到亥时末刻才吃好,饭菜已经凉透了,油迹凝结,他放下筷子,摸摸胀鼓鼓的肚子,眉眼弯弯,“今晚凤祭多做了几个菜,是为了庆祝梵容终于死了吗?”
蓝凤祭心情一阵难受,摸他的头,“是啊,以后不要提他了,好不好?”
“嗯。”九歌听话地点头,“不提了,只有我们两个,其他人跟我们一点关系也没有。”
今夜洛九歌睡得很晚,抱着她胡言乱语很久,脸上都是甜到要化的笑容。
等他终于阖上眼,蓝凤祭下了床,立在窗前,望着溟濛的夜色,心思恍惚。
这几天来,她总是一个人对着夜色沉思,直到特别疲倦了才入睡,以至于在早朝时忍不住打了呵欠,臣将们脸上有尴尬的神色闪过,都揣测女帝是不是与私纳的王夫,呃,纵欲过度,以致身体虚乏。
三天后,冷夕容和十名高手护卫拖着重伤之身回来,禀报几乎穷尽所有前去的力量,燃真教伞兵才歼灭了三分之一,剩余的极速向煌离大陆推进,而他们的后续大部主力也有条不紊地跟进,所经之处,烧杀掠抢,生灵涂炭,令人闻风丧胆,遥远的西部,已经有两个小国投降。
杀弦决已说服五个国家联合,然而,距离形成一股强有力的反击力量还需要一定的时间。
龙清跪在凰决宫大殿上,一脸疑惑不解。
单独召见,作为一个“太监”,忽然拥有这样的特权,恐怕不简单……
洛九歌歪躺在女帝的软榻上,不亦乐乎地把玩着一柄扇子。
女帝缓缓步下台阶,脚步轻稳,却带着一股难以抗拒的压迫力。
龙清抬头看一眼,又匆匆低头,尖着嗓音道,“不知女王陛下召奴才来,有何吩咐?”
“你懂隐身术?”
蓝凤祭睥睨着看他,她仿佛记得,龙清是会隐身的。
“奴才……奴才一点功法也不会。”龙清忙道。
被她发现他是特来监督她的,恐怕没有好果子吃,有吃的也会吃不了兜着走。
“他说谎,他会隐身术,功法也很高。”
洛九歌看下来,一副“你还想骗人”的表情。
龙清,“……”
欲哭无泪,太子殿下,自家人揭露自家人,真的好么?
还有,我是来保护你的啊,你可不可以不要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