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六章 这个孩子……流不掉……(1 / 2)

三天后,蓝凤祭服下第一贴药。

洛九歌吩咐厨子炖了乌鸡,整只端到女帝的营帐,浓香四溢。

“去将尊主和殿下请来。”蓝凤祭放下了兵书,吩咐道,忽然想到了什么,“还有毓世公主。”

毓世是个自来熟,进入营帐便一副伤心要死要活的模样,“蓝姐姐,你真的要流掉呀,尊主待你这样好,你怎么忍心?”

蓝凤祭笑,“又不是以后怀不上了。”

“可这是第一胎。”毓世大大方方的伸手去摸她的肚子,小腹平坦,尚还没有半点起伏。

侍女用叉子分开乌鸡,取出鸡腿,放到女帝面前的盘中,并舀了一勺汤氲着。

陆陆续续地,又上了好几道菜。

洛九歌挑眉道,“好似公主自个儿怀了似的,女帝要流掉孩儿,是为了大局着想,公主就不要掺和了。”

“我们是女人,你不懂。”

毓世挨着蓝凤祭坐下,“女人流掉第一胎,以后可能都怀不上了。”

洛九歌缓缓摇头,真是个乌鸦嘴。

况且,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将这样的女子和“女人”二字联系起来,若她得女帝一分神韵,或许他还会动心。

蓝凤祭倒也没有芥蒂,脸上带着淡然平静的笑意,其实以她的体质,不补也无大碍,况且才怀了不到两个月。

修凌脸上浮起一丝担忧,看着蓝凤祭,“要不要再考虑一下,现在停药还来得及。”

蓝凤祭道,“我做的决定,可有反悔过?”

是啊,从一开始,她就是这样的人,一旦做了选择,便奋不顾身。

这样的女子,可怕,又使人深沉地迷恋。

毓世还在唠叨,“蓝姐姐,修凌尊主多帅呀,你又那么美,你们的孩子长大后一定会迷死人的。”

修凌似乎还有些心事,沉默着饮酒,唇角微抿着,玄衣身影清冷而落寞。

眼尾稍微挑起,余光似有若无地掠过蓝衣太子,那样的风淡云轻,若无其事。

他的苦痛,都在这个看似放得开的女子身上。

修凌又啜了一口,空无的心脏处,一阵牵扯。

她流掉孩子,他固然有私心,然而,也为她心疼。

这一夜,也许是药物作用的缘故,蓝凤祭睡不太安稳,翻去覆来,总觉得不踏实,也了无睡意。

她干脆坐起身来,抬手揉着眉心,侍女点亮了灯盏,“女王陛下,可是不舒服?”

荒野上的风从无一刻停止,漆黑的夜幕下,不断扯动帐篷呼呼作响,再加上已是冬季,偶尔有凉寒的空气渗透进来。

蓝凤祭吩咐,“煎一贴安神药来。”

她下了床,裹着一袭大氅,走到帐篷外,忽然怔了一下。

漫天星辰,月色溟濛,不远处的帐篷前,一匹白马卧在地上,一个蓝衣身影倚着马肚,就这样慵懒大气地躺着,眸子半阖,望着天际淡远的辰光,神色迷离,透着一股说不出的霸气。

这便是洛九歌没有她时的模样么?

虽然孤独,但能自处。

她看着他,手下意识地抚上了腹部,按得很紧,很紧,眸中逐渐弥漫起一层水泽。

这一瞬间,心痛得那样厉害!

九歌,原来你不需要我了,永远不需要了。曾经相爱到骨子里去的两人,终究要陌路到连自己也不敢相信。

那一颗药丸内,还包含着一颗小小的药丸,当时她犹豫了很久,还是选择将小药丸捏碎,永祭尘土。

她不要忘了他,也许忘了会更好,但所经历的一切不再有任何意义,他们之间,终究要一人来承担。

呕吐的感觉愈加地强烈,她脚步踉跄着,向帐篷内走去,洛九歌眼尾一掀,一角余光落到似是狼狈而去的女子身上,眉头微微蹙起。

战场上,最忌女子怀孕,虽然怀孕的消息被严守,然而,一些将士仍听到了风声,若非顾忌女帝的身份和那一身常人无法企及的功法,恐怕会有人要求她离开战场了。

忽然想到那一个谣言,洛九歌笑了笑,威严不过是给将士看的,其实,他并不在乎,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你出去。”

蓝凤祭扶着软榻,弯着腰,干呕了几下。

“女王陛下……”

侍女忙去准备纸和盆。

“出去!”

蓝凤祭低声呵斥,不容悖逆。

侍女抖了一下,还是领命走了出去,并拉上了门帘。

蓝凤祭伏在软榻上,手抓紧毯子,骨节苍白,生生地,忍住了即将坠落的一颗泪。

不,不能流泪,一切都已经过去了,为什么还要有执念?

洛九歌意识到些许的不对劲,正要起身去查看,一个人影,已经行到了帐篷门口。

他自顾自地笑了笑,人家虽没有夫妻之名,却有夫妻之实,他又何必去多管?

帐篷门帘无声无息地拉开,一个人走了进来,站在中央,看着忍泣的女子,只觉得心也被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