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被之前的那副恐怖景象给吓傻了,就连此时被人丢入了一口巨大的药鼎之中,也没能回过魂来。
虽然自小的生长环境复杂了一点,但有钱茜茹在,唐糖也还算是个被娇养长大的孩子。
她可能比一般的孩子还要坚强一些,但绝对达不到遇到可怕事情还能无动于衷的境界。
遭遇太过可怕的事情,她也仍然会害怕,会恐惧,会想要寻求大人的保护。
娘亲
眼泪不自觉地涌出,一颗颗地顺着消瘦了许多的小脸颊滑落。
糖宝害怕。
“哈哈哈哈贫道潜心谋划多年,今日终于能一尝夙愿了”
药鼎之外,灰袍男子正在疯狂大笑。
他此时的模样极为恐怖,脸上的血肉掉落了大半,露出了里头的森森白骨与狰狞的眼珠子,本就消瘦的身板此时更是像一具腐坏的行尸走肉一般,只剩一层干巴巴的皮肉。
顶着这副可怕的模样,与其说他是个人,不如说他是只鬼还更为恰当些。
“哦,倒不知你这多年夙愿是什么,可否说来听听”
一道宛若万年寒冰般的冷冽嗓音不知从何处传来。
正处于兴奋情绪中的灰袍男子没留神,话语就从嘴里溜了出去:“当然是利用这三百童男童女练就童血丹,助我修为大进,突破金丹”
话音一落,他立马察觉到不对,连忙招出长剑,警惕地用神识四处扫视:“你是谁”
“我是谁当然是来取你性命之人”
清亮的银色剑芒伴随着这句话语,瞬间袭至灰袍男子门面。
灰袍男子一惊,连忙举剑格挡,却见自家的宝贝灵器居然被对方这一剑击碎,断成了数节,掉落在地。
“阁下是何人贫道自认与您往日无怨近日无仇,阁下为何要如此为难贫道”
一见自己不是对方的对手,灰袍男子的态度转变得很快,他立马软下口气,带着几分求饶意味地说道。
“我们是何人不要紧,我们只要知道你是何人就行了。”
“我们”一听到这个量词,灰袍男子心下暗道不好,没想到敌人居然不仅一个
现在一个他都应付不来,若是多来几个,他恐怕又多少条命都不够活。
算了,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不甘心地看了一眼药鼎,灰袍男子果断地化为一股灰雾,飞速地向山洞顶端飞窜而去。
那里有一个出口,可以让他逃离此地。
结果还不等他靠近山洞顶端的出口,又是一道凌厉剑芒瞬息袭来,直接将他所化身的灰雾一剑劈为两半
“啊”伴随着一声惨叫,灰袍男子断为两节的尸身从高空之中掉落,狼狈地砸落地面,再无生息。
“大师兄好厉害”蓝袍小道士摘下身上的隐身符,从山洞角落里显出身影,崇拜的目光直直地落在那位不知何时,已然站在灰袍男子尸身旁边的蓝袍青年身上。
闻言,那蓝袍青年抬头淡然地扫了蓝袍小道士一眼,肃声道:“师弟还不赶紧下来帮忙救人。”
“哦哦好。”被蓝袍青年冰冷的目光吓得周身汗毛倒竖,蓝袍小道士深觉自己宛若受到了某种可怕的威胁一般。
他连忙答应一声,小跑着来到那巨大的药鼎旁边,与其他几位师兄弟一起合力,将鼎盖打开。
紧闭的鼎盖一打开,原本微弱的孩童哭声便猛然增大。
看着那些浸泡在药水中,正缩瑟在一起,害怕地哭喊的孩子们,包括蓝袍小道士在内的所有人,都想再狠狠地把灰袍男子鞭一回尸。
“畜生”有人忍不住低声怒骂。
可再多的辱骂,都挽回不了这些孩子们被伤害的事实。
“把孩子们都抱出来,问清楚姓名住址,能送回家的都送回去。”
蓝袍青年听着孩子们的哭声,眼眸不禁暗了一暗,在走过灰袍男子尸身旁边的时候,还看似不经意地多踩了好几脚。
药鼎里的孩子们被一个个地抱出去,唐糖也不例外,而且抱着她的还正巧就是那位蓝袍青年。
看着怀中孩子空洞的眼神,蓝袍青年忍不住皱了皱眉,抬手试探般地轻轻碰了碰这孩子的小脸。
很凉,是那种极为冰冷的凉意,不似活人的温度。
“云祁师弟。”
“大师兄”云祁听到大师兄叫他,连忙将怀中孩子交给身旁的师弟,转身向着他走去,“大师兄唤我何事”
“你来看看这个孩子。”大师兄正打算将怀中的唐糖交给云祁,却没想到唐糖的小手不知何时紧抓在他衣襟上。
尝试地掰了几下,见实在掰不开,他只能叹口气,对着云祁道:“就这么看吧。”
“是。”云祁小心地抓着唐糖的小手腕,给她把脉。
没过一会儿,他又小心翼翼地掀开她袖子上的衣服,果然见到底下青青紫紫地一大片伤痕。
额头上那个已经不用看了,伤口都裂开了,艳红的鲜血不仅浸透了上头的纱布,还将这孩子半边的小脸都给染红了。
“数次重伤,加上受惊过度,恐怕”云祁有些不太敢说出那个答案。
“说。”蓝袍青年垂头看着怀中那看似乖巧,其实已然失了魂的孩子,有些无法想象她究竟经历了些什么。
“恐怕有些危险。”
“能救吗”
“自然能,可成功率不足三成。”
这么小的孩子,身子骨本就不比大人强壮,在受了那接二连三的重伤之后,不仅没有好好修养,还伤上加伤,此时又遭受到了极大的惊吓。
说句难听的,三魂都没了六魄,想要救回来,真的有点悬。
特别是她还太小,又没有修炼过,无法承受得住灵丹的药力,只能用草药做成的药剂一点点地医治,好得更是缓慢。
“既然能救,那就救。”
似乎没有听到云祁所言的三成之论,蓝袍青年果断地下了决定,全力救治这个孩子。
除了唐糖,其他的两百九十九个孩子虽然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惊吓,但身上却没受什么伤。
而且大部分都还记得自己家住何方,少部分记忆模糊的,也能说个大概地址,去当地打听打听有没有丢孩子的人家,很容易就能找到他们的亲属。
既然如此,蓝袍青年等人便送佛送到西,多花费了一些时日,将这些孩子都一一地给其父母送了回去。
送到最后,竟是只有仍呆愣愣的唐糖被留了下来。
因为她被吓傻了,连话都不会说,自然也无法告知蓝袍青年他们,她家人的住址。
而且在被救出来的第二日,唐糖就发起了高烧,身上的伤势还因为高烧而加重了。
这么小小地一团,可怜兮兮地窝在宽大的床上,奄奄一息,实在看得人揪心不已。
“大师兄,孩子们已经全都送回去了。”蓝袍小道士来到蓝袍青年身旁,压低了声音禀报道。
并非他不想大声说话,实在是床上的小可怜还在睡着,他不忍心也不敢吵醒她。
“辛苦了,你先下去休息吧。”蓝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