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声道:“你还打算去找那个顾念吗”
何平戈的脚步几不可见的停顿一秒,却又继续的往门口走去,婉儿冷笑了一声,字字句句都咬的清楚无比:“她都已经把你赶出来了。”
婉儿唱戏的功底很好,一句话说的字正腔圆,加上声音好听,若是忽略掉这句话本来的意思,几乎可以给人一种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美妙感受。
何平戈也不知是被这句话戳中了什么心思,慢慢转身看着婉儿,婉儿见这话有用,继续道:“师哥,我早就跟你说过,他们那样的人是靠不住的,他们当时对你再怎么好,可也不过是把你当做玻璃球里的花,当时觉得好看,可是看腻了就扔了,你总不会是信了她的真心实意吧”
婉儿一边说,一面朝着何平戈走了过去,脸上带着笑意,又伸手,看上去打算扶何平戈的样子。
何平戈并没有让她扶过来,反而是站稳身子攥着拐杖攥的苍白,沉声从喉咙里挤出了两个字道:“住嘴。”
婉儿面色一僵,只觉得这顾念的妖法已经将师哥整个人都蒙住眼睛了,就算她这般的无情无义师哥也不愿意和自己和好,她婉儿一片真心也不及顾念半分,继而怒道:“师哥,你还护着她”
看着婉儿紧紧的握了拳头,整个人都气的颤抖的样子,何平戈忽的叹了口气,低不可闻的声音道:“你的事情,她已经知道了。”
他扯动唇角有些疲累的笑了一下:“她怀疑我。”
明明是笑,却没办法从他弯起的唇角感觉到任何以往那样的温暖,有的,不过是一望便知的疲累与寂寥:“她对我的确是真情实意,只是我当时不知道她已经知道了你的事情,还为你试图隐瞒”
这话说完,何平戈便往后退了一步,让自己重重的撞上了门边,仿佛只有依靠着身外的疼痛,才能叫自己内心的苦痛稍好一些。
婉儿是在之前的上药过程中看到了何平戈背后的伤的,这会儿见他这么不爱惜自己,吓的急急上前一步,想要把何平戈拉开,口中有些心疼的抱怨:“师哥,你身上怎么那么多的伤啊”
有意无意的,婉儿的心中有那么一点的惭愧,于是她避过了这个话题。
何平戈看着婉儿,他的眼里是一片红色,看的婉儿心里直疼,只听他道:“我为她挡了一次伤,所以她没杀我。”
婉儿的眼中有泪光,她忽然明白了什么,何平戈做这么一切自然是在顾念面前把婉儿给摘了干净,所以才会替婉儿遭受这些苦楚,心中想着何平戈对她还是有感情的,语气也抖了抖道:“师哥,你受苦了。”
何平戈抬头定定看她,眼神像是看着一个陌生人,可是没有一会儿就带着一点悲伤的情绪:“你若真的对我还有半分兄妹情谊,就放我离开这里。”
婉儿还是第一次看到师哥露出这个情绪,又有些吃顾念的醋又想着师哥背上的伤势所以抿着唇不肯同意:“可你的伤还没好。”
何平戈嗤笑一声,刚刚有些软和的语气一下子就冷硬起来,避开眼睛不去看婉儿:“你担心的到底是我的伤,还是担心没办法对张振业交代”
婉儿的面色几乎不知如何形容,她的手指头颤了颤,面色悲戚声音中也带着不敢置信:“师哥,你怎么会这么想我”
何平戈不言不语,只是用那种似笑非笑的表情看着婉儿,婉儿被看的心慌,抿唇道:“师哥,你好好休息吧。”
说完,她便直接出了门,而房门也咔哒一声的落了锁。
、第一百八十二章家
有人在房中等着婉儿,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桌子上点了倒流香,茶台茶宠一应俱全,陪着淡淡的茶叶涩香,几乎显得这个人无欲无求。
当然,也就是显得而已。
婉儿才一进门,张振业便已经笑着望了过来,高举了茶壶细细的一缕茶倒入了杯子里,张振业将茶向婉儿那边推了推,问道:“怎么样,婉儿姑娘,师兄妹相见,感觉如何”
相比起张振业的好兴致,婉儿却要冷脸的厉害,她大步走到了张振业的面前,对于张振业倒得茶看都不看一眼,只是含了薄怒道:“你伤了我师哥。”她一字一顿的质问道:“你答应过我,绝不动他的。”
张振业似乎早就猜到婉儿有这么一回事,所以看起来一点也不惊讶似得,只是端起了自己的杯子,在鼻端轻轻一嗅,才缓慢出声道:“是,我答应过你,但战场上枪炮无眼,我也没办法。”
婉儿抿紧了唇看他,可偏偏却没什么话可以反驳他,思来想去,也不过是一句:“你言而无信”
张振业挑了挑眉,他心里对婉儿这种无理取闹的行为十分的不屑,不过还是对着婉儿举起来自己的茶杯:“那这杯茶,就当做是我向婉儿姑娘道歉了。”
张振业现在胜券在握,对于婉儿就多少有点不如以前那么的在意了,表面看起来还好,实际上却是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
婉儿和他相处的这段时间,也多多少少的了解了他,索性不跟他废话,冷着脸道:“我要最好的药,最好的医生。”
张振业答应的十分爽快,几乎是没有任何停顿的思考便脱口而出:“好,没问题。”爽快的几乎让婉儿以为他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
果不其然,张振业从不会送出免费的午餐,他看着婉儿有些怀疑的样子,开口道:“但我也有个条件。”
婉儿没有应,只盯着他,显然是打算等着张振业说出什么事情后,再考虑要不要答应。
张振业也不卖关子,他现在也是有些得意了,觉得尽在自己掌握之下,开口便道道:“我要他说出城里的情况。”
这件事对于何平戈倒是没有什么影响,婉儿仅仅是短暂的思索了一下后,便点头应下安利:“你不要出现,我会告诉你。”
张振业同意了,只是却又语焉不详的补充道:“婉儿小姐的目的现在虽然是暂时达成了,但也别忘记了,死灰也是有着复燃的可能性的。”
张振业这个人,很难信任别人,他自己是个利益至上的人,便觉得别人也都是一样,他现在是有些怕婉儿自己得偿所愿后,便不会尽心尽力的为自己的事情,才这么提醒了一句。
其实倒也十分好懂,不过是告诫婉儿:“你别以为现在你就可以放松了,只要顾念一日还活着,你就一天不可能和何平戈安安静静的在一起。”
不知道是不是他已经开始心急了,这句话上的掩饰竟是少之又少,就仿佛,张振业现在已经不屑于为自己的事情去扯一块遮羞布了。
婉儿扫了张振业一眼,她现在对张振业也是有了一丝防备之心,又或者说因为师哥受伤所以和他起了罅隙淡淡道:“冷暖自知,你不必多说。”
张振业无所谓的笑了笑,并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了,他自认为对婉儿了解的非常清楚,这句话她一定是听在心里了的,对她举了举杯子:“那就静候佳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