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临的朝阳清澈的印现了大片房屋,那群人仍然没有撤退,反倒在屋顶拿着一些奇奇怪怪的机械造物,不停地对准着战场。
倒塌的斗兽场巨墙,遮不住15名血引的目光,16人感到了深深的疲惫。
而凯隐仍在一刻不停的战斗着。
他几乎被生生的轰炸了一夜,现在全身心的注意力都在恶魔身上。
歌莉娅他们都开始心疼,这个一夜无用功的持剑恶魔。
那失去知觉的右手,早已折断的光翼,以及浑身上下流淌着的紫黑色鲜血。
而战甲的破损处跟翻叠的血肉,已经彻底粘合在一起,完全分不出彼此。
他们亲眼看着这一夜的所有烟花,从诞生到绽放。
拉文的法阵维持不住了……
“明明叫他们快跑了,为什么还要围观?”
“啊哈哈,啊????”
“是不是看到恶魔自相残杀,觉得很有趣,走了就会错过什么?”
拉文的右眼满是猩红的血丝,语调都变了音,一脸不堪地诉说着。
他浑身魔气的指着其他城区的人们。
他抱着自己骑士暴走,杀掉自己四处作恶的最坏想法。
过来抵抗恶魔……
现在他真的觉得很不值得。
妈的……
15人仿佛第一次认识这个面容恐怖的男人。
这个提根灯柱,就能正面硬悍恶魔的男人。
但并不抗拒,也不厌恶。
拉文不知道为什么,要跟他们说这些话。
或许因为是这十五人,是这块土地唯一能沟通的存在。
他抹掉右眼不相干的东西,激活了增幅法阵。
这一次,他朝准了凯隐。
他用尽全身的力气大喊着。
“回头!”
他愿意当个恶人。
凯隐深信不疑,持剑回首。
他,愣住了。
身后不远处的房屋上。
有通体肥胖穿着睡衣的男人笑嘻嘻的指指点点。
一脸正装的刻薄女士,对着一台类似摄像机的金属造物,语速极快的吞吐着某些话语。
嘴唇翻动间的速度,仿佛要甩飞一般。
其他人,很多。
都面目含笑,一副无所谓的模样看着战场。
有刚起床顶着五颜六色的头发,一脸不爽的比中指的男人。
有小桌搬上天台,七横八竖瘫倒的醉鬼。
果壳酒瓶显得格外刺眼。
他这一夜挡下了无数的法球。
别无二致的一道从他身侧飞过,他失去了阻挡的力气。
惨呼惨叫骂骂咧咧,他选择性忽略。
凯隐艰难的转过身。
一眼一眼,一帧一帧。
绕了整整一圈。
包围这个城区的其他城区的人们一个没少,全在天台。
无数睡衣,中指,酒瓶,笑脸,对他双眼的伤害,胜过太阳。
那么多句“快逃。”
都当耳旁风吗。
那就不救了。
恶魔连发七八道法球,发现对面的这个同类不挡了。
没力气了?
他斯文的抹抹嘴角慢慢行进。
走进,他发现自己的同胞,双眼淌血。
跟人类别无二致,猩红滚热的鲜血。
真是愈发诱人了呢。
他饿了……
凯隐笑了,他提起剑。
浓烟般的魔气以他为原点,无差别地轰击着周身的一切。
一剑,他切开了整个西城区。
“我是亚托克斯。”
两剑,他平斩了西南方向上千所房屋。
“我是世界的终结者。”
浓烈的飓风,随着剑气冲刷着城里的一切,凯隐的面容愈发的残忍。
第三剑,他切开了恶魔的胸骨。
“我不是与你为敌。”
他一脚踩下。
“我是与整个世界为敌。”
他切下了恶魔的手臂。
凯隐蹲下舔舔嘴唇,脚边的胸骨如泉涌般,‘急切’‘恐慌’地渗出了无数的鲜血。
他仿佛是故意压低了声音。
声响却依旧震慑全城。
“我这副被诅咒的躯体,正在歌唱。”
“你的死亡,是我的歌声。”
“我将用鲜血的海洋,淹没他们。”
“迈向复仇,淹没那个世界。”
“曾经的我,求死不得。”
“而如今,赐死不谢。”
巨剑横落,‘不死’的恶魔被赐死了。
凯隐一步一步的朝斗兽场走来。
没有观众,没有野兽。
他提着恶魔的头颅,在歌兰蒂斯面前单膝跪下。
“神思者为你而战,赛利亚小姐。”
又是一次的单膝跪地,恶魔剑士开始解体。
狰狞的铠甲巨剑随处滑落化成原型。
半空中恢复人形的凯隐,无意识坠落到地上。
一顶完好无损的巫师帽,蝴蝶般轻灵摇拽飘落。
歌兰蒂斯接住,沉默不语。
义务制教育,有那么一份教材专门介绍恶魔,扉页上的小传记,往往是学生们最感兴趣的故事。
一则人气最高的小传记曾这样写道。
“万年前魔界鼎盛,恰逢人族位面守护者未留传承便意外身亡。”
“人人惶恐之时,魔界却毫无动静。”
“数年之后魔界之主‘神思者’亚托克斯被刺,魔族内乱爆发。”
“人族趁势顽强据守绝望要塞,生生撑住一百五十余年,直到新的位面守护者诞生,才迎来久违的和平。”
有人说他被守护者打伤,硬撑几年撒手人寰。
也有人说他被隐世神刺下毒暗杀。
还有人说他被自己子嗣谋杀篡位。
歌兰蒂斯撇撇嘴。“他是爱上了个人类女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