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怕的是火,现在其他办法没有,唯一的办法就是把她尸体挖出来烧掉,一干二净,什么都没了。”
我们这边儿实行的一直是土葬,古代最残忍的刑罚无非就是斩首,同样是死刑,绞刑就比斩首要轻得多,因为这边儿信奉死留全尸,尸体不全是投不了胎的,而用火烧尸体,就等同于挫骨扬灰了。
农村都是朴实的庄稼人,哪儿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所以奶奶和爹当时就犹豫了,张端公也不着急,收拾好东西就往外走,说:“你们想好了来找我就是。”
还没出门,我爹咬着牙说:“行,只要能解决了这事,我就同意烧了她。”
爹和奶奶一致同意,张端公也无话可说,当天中午趁着太阳最大的时候,几个人提着锄头就去了娘的坟前。
这种事儿爹原本不想让村里人知道,不过就爹、张端公、奶奶三个人,是无法将棺材弄出来的,只能请村里人帮忙。
结果去喊村里一些还能用上力的人时,他们都到了我家门前,阻止爹和奶奶:“这样要不得哟,这是挫骨扬灰,要遭报应的,你们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娃儿着想嘛,千万动不得土。”
村里没一人帮忙,但是看着床上的爷爷,爹实在没办法了,直接提着锄头就往坟茔地去了,奶奶和张端公也跟了去。
三个人还愣是将一千多斤的棺材给挖了出来,到傍晚时分,他们轰隆一声打开了棺材,可打开棺材的刹那,棺材里竟然发出了婴儿的哭泣声。
吓得爹和奶奶全都往后仰去坐在了地上,我就在旁边愣愣看着这一切,浑浑噩噩的。
爹坐在地上没敢去看棺材里的婴儿哭声到底是咋回事,只用满手是泥巴的手搓着眼睛,抽泣着说:“造孽啊,报应啊。”
奶奶先前被吓了一跳,这会儿缓了过来,提着锄头就站起来:“一把火烧了,就啥都没了。”
说完站起身到了棺材旁边,然后愣住了,嘴里发出啊啊的声音,像是喘不过气。
张端公和我爹也跟了上去,他们的表情都变成了一样。
我随后迈步上去,站在棺材旁往里边儿看了眼,棺材里面没有娘,也没有他们装进去跟我娘结阴婚的男人,只有一个白白胖胖的婴儿躺在棺材里,好奇打量着这个新奇的世界。
张端公俯下身去把棺材里的婴儿抱了起来,张端公刚碰了下婴儿,婴儿就哭闹得不听,不过他把婴儿抱起来后,婴儿生下的棺材板上几个字也显现了出来。
上面写着:娃儿无过,放过娃儿。
正文 第三章:家丑不可外扬
张端公盯着棺材板上的字竟然哭了,摸着婴儿额头说:“我读过圣贤书,育过后生人,到头来却做了这么件猪狗不如的事情。因果循环,报应不爽,这事由你们而起,就要由你们而终,娃儿不能没有娘,我不能做得太绝,这个娃儿就交给你们,以后也别来找我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再插手了。”
张端公把婴儿交给了我爹,多一秒也不愿意在这空空如也的棺材前面停留,转身走了。
爹抱着婴儿发愣,奶奶也盯着婴儿看了好久,然后就要伸手去夺这婴儿,骂骂咧咧说:“死人和死人还能生出活人来这娃娃就是个化生子,赶紧装进棺材埋了。”
爹以前对奶奶的话言听计从,不过这次他却推开了奶奶,眉头拧成了结:“莫再做伤天害理的事情了,娃儿无过。”
奶奶气得跺脚:“那疯婆娘把我们家都害成什么样了这娃娃不是你和她生的,你要当这个绿王八我也懒得管你了。”
奶奶说完提着锄头走了。
爹抱着这个婴儿抚摸了一阵才让我拿着他们之前带来的工具回家。
村里人都知道爹他们去挖娘的坟了,他们虽然不愿意做这伤天害理的事情,但是却喜欢看这种稀奇事儿,很多村民都在屋前等着我们回来。
不过看到爹抱着一个婴儿回来,他们都愣了。
马上有村民上来问:“这娃娃是哪家的”
爹如实告诉了他们:“萧娃子他娘生的,躺在棺材里,我们就给带了回来。”
这一言把村民吓得一愣一愣的,大部分村民什么话都没说,撵着自己家的孩子回家,看都不愿意看我家的事情了,因为他们觉得晦气。
平时跟我家比较亲近的人也摇头叹气:“这是做了什么孽哟,遭到这种报应。”
爹不管他们言论,抱着孩子进了屋。
奶奶在屋子里看着爷爷,爹进灶屋去给这婴儿兑白糖水喝。
奶奶不愿意经管这婴儿,因为生爹的气,那天饭都没做。
不过婴儿饿了就会哭,光靠白糖水是没用的,到傍晚时候,婴儿哭闹得很凶,爹抱着婴儿进屋求奶奶。
但是刚进屋就被奶奶轰了出来,眼见着婴儿越来越不消停,爹也没办法了,喊了我一句:“萧娃子,去敛三十个鸡蛋,跟我走。”
我马上进屋去把之前存下的鸡蛋捡了三十个,装在篮子里提着跟爹出去了。
爹带着我去了村里另外一户人家。
这户人家有个年轻女人叫张翠,她自己的孩子刚断奶,爹抱着婴儿进屋,张翠的男人看这情形马上就知道了爹要做什么,让张翠进屋去,他挥手对爹说:“没多余的奶水,你们赶快走。”
我把鸡蛋递给他,按照爹之前跟我说的话说:“求求你救救我弟弟。”
乡里人淳朴,他看了我会儿才语重心长地说:“大兄弟,都是乡里乡亲的,不是我们小气,如果是萧娃子要奶水,我不会说半个不字,但是这个娃娃来路不明,天晓得是人不是人,我自己也有老有小,你别为难我。”
我那时候还小,也能明白他的为难之处,爹却还不死心,扑通跪在了他面前,带着哭腔说:“我这辈子就跪过我爹娘还有陈萧他娘,我实在没办法了,娃儿无过,他再不吃奶就要被饿死了。”
男人最终还是让张翠把孩子抱了进去,喂饱了才把孩子还给爹。
我把鸡蛋也放下了,爹对张翠他们感恩戴德,走的时候男人说:“以后不要来了,你们自己找个办法解决,你们要是实在想不到办法,就把他送到观里去。”
爹诺诺应是,谢过了张翠他们后抱着孩子回屋。
从他家到我家,会经过一棵三抱粗的板栗树,不过这板栗树已经被虫驻了,很多年没有结过板栗,抱着婴儿经过这里时,迎面走来一男人。
我打着手电筒晃悠了下,那男人对我们笑了笑,我没有见过他。
不过男人却径直走到了我们旁边,停在爹旁边看着怀里的婴儿,伸出手摸了摸婴儿的脸,然后笑盈盈地说:“陈萧他娘又生了”
爹不解打量这个男人,始终没想起来他是谁,不过别人都发问了,爹还是回答了他:“因果报应,陈萧他娘结阴婚生的娃,就怕是个化生子。”
男人却把脸一虎:“瞎说哪里是化生子了,白白胖胖的分明是个娃儿,你难不成怕我把他给掳走了这娃面相像你,分明就是你亲生的,是不是在外面又有女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