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李冲不出来,面对这般惫懒的恶少年,许多东西都说不出口。
“所以你承认了那是你薛家强迫的炉鼎?”
“我薛家从不强迫任何人,但名分既然已定,就容不得他人说三道四,便是她有心私奔,亦是需要恶惩的大罪。不然天下女子,难道都能不告而奔?”
“你李氏要是交不出一个完璧之人,此罪亦是难消,就算交出了人,难道不应该向我薛家赔罪?”
“赔什么?”
李休纂暗中催动急字诀,影响薛骥奴。
“当然是赔你那匹白马!”
薛骥奴一句话脱口而出,叫旁边的长辈脸色一青。
越聚越多的围观众人无不哗然,原来是贪人家的马!
听上去是李家小子勾引了人家的妾,携着一群恶少抢人私奔,然后苦主上门,但又看中了李二郎当时骑去的马。
于是两人纠缠不清,一个抢人,一个图马……
真是好一场大戏啊!
李休纂微微一笑,乐、急、崩三绝略略施展,便让前来的薛氏二人有理变无理,积蓄的大势尽去,而且……
李休纂看着薛骥奴失言之后,面红耳赤,摇了摇头:“你看,又急!”
“你能不能要回来,有没有资格与我说这些,还要先在刀上一论。”
说着李休纂徐徐抽刀,一举一动,莫不携带大势随身。
刚刚他轻描淡写,举重若轻的应对和惫懒的神情,以及给围观众人的印象,都在他徐徐抽刀的时候化为大势!
叫人感觉,他一举一动,莫不从容淡定,反观对面,总是急躁不已,十分失态。
“围观者,他人亦是大势!”
“所谓罗天六字真言,有一个小窍门——相比于事情和信息,我等对于情绪的记忆更加稳定和长远,若是记住了当时的情绪,那么事实也会随之淡化扭曲,这便是情胜于言。”
“六字真言,便是情胜于言的典范,所谓六字,乃是情绪,而并非言论!”
那位温柔善良,比起叔父那种怪物好一万倍的婶婶,在叔父传下罗天六字真言的时候,一语道破了核心精要。
因为情胜于言,所以‘乐’字第一!
“不好!那小子有两下子,此番言语如刀,他先占据了上风,若是叫他胜了,这件事反而是我等贪婪无理了!”
薛家阴神也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弄成这样,明明道理怎么看,都是站在他们立场上的。
但为何……
此人不懂罗天六字真言的厉害。
只看到薛骥奴为李休纂积蓄的大势所迫,那‘崩’字诀积蓄的大势化为铺天盖地的威压倾倒下来,让他呼吸困难,有一种再不出手,迎接那惊天一击,必再无还手之力的感觉。
于是,阴阳势转为破军势。
他站在原地,一脚前一脚后,一脚扎实如根,一脚却如蛟龙蹬出。
如此身躯煞气,亦有阴阳两种劲力气机,一是刚劲,从扎根入地里的那条腿爆发,一是柔劲,乃是以那条腿为支点,另一条腿骤然一蹬,转身……
手中铁戟刚柔并济,阴阳轮转。
在倾尽全力之后,亦保留了三分变化。
破军势承袭阴阳桩,反手撩上,铁戟犹如一杆大枪,弯曲,爆发!
经阴阳势,以左手之阳为支点,右手之阴藏于戟把之后,生生将兵家煞气携带如雷之势,滚滚雷霆随着一戟化为蛟龙,卷向李休纂!
朝着李休纂的脑袋而去。
兵家长克短,欺的就是李休纂未拿长兵,只能用刀应对。
但,罗天六字诀,全是后发先至,以后手制人的道理。
只听一个‘崩!’
李休纂身形微动,刀光陡然爆炸般膨胀向外迸发,如云海弥漫,惊涛拍岸,那云浪居然卷起蛟龙化为一刀,一道雷光,朝着薛骥奴斩下。
“嘣!”
一声脆响声,薛家阴神脸色就变了!
只因那刀竟然将战戟撩起,挡住了第一招,完全与之平分秋色,甚至气势更胜一筹。
以长欺短,还被夺取先声。
这可不妙!
但薛骥奴接下来的应对完全合格,他藏于戟把最后的阴手一扭,大戟的双月牙枝顿时随着这一绞,犹如一只贪狼张开大嘴,朝着李休纂咬去。
这是长戟之兵特有的战技——锁!
“典!”
李休纂轻喝一声,钱晨的教诲,再次响彻心中。
“所谓典,便是经典!是前人所倍述,千锤百炼的套路。所以‘典’这一字真言,用于内便是发挥经典的力量,接引前人的智慧,发挥与外便是看破敌人的套路,功法固有的缺陷。”
“这一字典,不需任何经典,便可让你接引前人的智慧……”
“堪称不败之招,别人破你的招式,前人早有戒备,你破别人的招式,也必然能寻出前人记载的漏洞!”
“一字,典!”
“不需要解释,懂的都懂!”
“那典所接引的智慧来自于哪里呢?”
李休纂还记得自己内心的惊骇,因为他略用‘典’之一字加持,所有的神通法术,在他眼中都有了千百万种解,仿佛无数先辈的智慧加持。
叫他知道什么是千锤百炼的不败之招。
钱晨那时候负手幽幽道:“自然是仙秦开辟的罗天法界喽!不然难道还能是我?罗天法界记载了地仙界不知道多少的经典和信息,以如此大数据应对,自然地仙界的每一个招式,神通,都已经辈研究透了!”
“我取个巧,你不用全都看一遍,只需一个‘典’字,就能做到一切……”
“典!”
那一声轻喝惊醒了无数人,只见李休纂的长刀于不可能间斩破贪狼。
一切都在电光火石之间,长安坊中空地上。
薛家长戟如龙,李氏刀锋所向,普一交手,便是龙争虎斗。
两人的刀和戟迅疾如龙,脚步也在移动,只是一个交换,便震出惊天的动静,也吸引来了越来越多的人。
但大家都以为这两个年轻俊杰要大战一场的时候,听闻那个让人摸不清头脑的‘典’字。
随即李休纂如有神助,斩破贪狼。
“住手!”
薛家阴神脸色大变,顿时散发威势,神识向着李休纂压去。
与此同时,李休纂轻喝一声:“急!”
既是外应薛家阴神,亦是在催动自己,你急了!你就有破绽,一个急字便是把握你的破绽,不言自明。
我急了!是我抓住了你的破绽,我更快了!
我有急字诀,你有吗?
刀光的速度在那一瞬间超越了所有。
李休纂转身旋刀,整个人贴近了薛骥奴的身躯,借助他挡住了薛家阴神大半出手的路线,同时合身一刀!
长安坊外,一道刀气横空而去,天上的云层整整齐齐向两边分开,于天上云中,一刀留痕。
薛骥奴脸色惨白,手中铁戟已经自中间一劈两段,
若非李休纂半途留手,他整个人也要一分为二了!
薛氏阴神落地,冷哼一声。
李冲淡淡的落在了他对面,平静道:“小儿心中自是有数,不过两家晚辈交手而已,薛兄何必如此焦急?”
听到这个‘急’字,薛家阴神闷哼一声,借着长袖遮掩了自己嘴角的一丝血迹。
“李兄倒是来的正巧……”
他冷冷道:“休要在丢人现眼了!回去!”
薛骥奴脸色羞愤欲死,捏着长戟成双戟的断戟,只觉得四面八方都是嘲讽的目光。
“看,那龟男!”
“这就是被李休纂抢走美妾的薛骥奴吧!当真是人家的一个马奴,听闻他连自己的新妾都保不住,人打上门,不过两招就被卸了兵器,惨败无疑。”
“如此,有何面目再见人?”
“哈哈哈哈哈……”
四面八方好像都是笑声,但却是他陷入了心魔,世家官眷都体面的很,不会做出这等当面嘲笑的事情来。
但背地里如何想,却是难说了。
李休纂并无喜色,只是在心中继续揣摩那罗天六字,不得不说,叔父传下了六字真言居然不是在开玩笑,而是真的强横无比。
典、孝、急、乐、崩、赢!
今日只用四字,便轻而易举败了昔日只有借助马力才能胜之的薛骥奴。
而此时,大局已定。
最后一字‘赢’也加持了下来,让他感觉气势越发高涨,甚至似乎在对面薛骥奴心中种下了一丝阴影。
一种莫名的反馈,推高了他的气势,更是转化为法力,比吃了灵丹都灵。
丹田中的云海不停暴涨!
“这就是‘赢’的感觉吗?太美妙了!我的修为在‘赢’字诀的加持下,突破太快了!典字诀似乎也让我莫名领悟了许多!如此战至丹成,真的不难!”
“我要‘赢’,继续‘赢’,一直‘赢’下去!”
李休纂感觉到一种战栗的感觉由丹田而起,迅速传遍全身,他不知道,那种感觉便是钱晨未曾授予的第七字诀——‘麻’!
全称赢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