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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影 萧鼎 5577 字 2019-03-22

当时并没有受制于他啊,为什么在那种危急关头,你却不躲开呢这要是万一伤势再重一些,真会没命的。”

白莲忽然沉默了下去,过了一会后低声说道:“我没有受制于他,但是我终究还是受制于人啊”

她的这句话说到后面便已经十分含糊轻细了,苏青珺没听得太清楚,愕然问道:“什么”

白莲似乎不想再在这话题上多说了,转头望向不远处的窗扉,看着那在昏暗中晃动的虚影,听到了那外头滴答悦耳的雨水声。她似乎怔了一下,然后幽幽地道:“又下雨了啊。”

苏青珺向她看了一眼,只听到白莲的声音就像外面飘忽的风一样飘了过来,道:“不知道现在的昆仑山,会不会也下着雨”

苏青珺怔了一下,然后慢慢坐了起来,轻声道:“怎么了,你想家了吗”

白莲在黑暗中摇了摇头,有几分伤感的道:“我没想家,只是有些想念昆仑山上的那些东西。苏姐姐,你出来这么久了,可会想家么”

苏青珺默然,过了一会才道:“当然还是会想的,毕竟我父母他们都在”

“可是我听说他们好像对你有些怨艾之意”白莲道,“在我还在昆仑山的时候,就听说过这样的传言了。”

苏青珺怔怔出神,随后苦笑了一下,道:“他们总归是我的父母,是我没有完全做到他们的期望吧,但那个地方,终究还是我的家。”

“你真好,不管怎么说,总还是有个自己想念的家,不像我”白莲忽地冷笑了一下,顿了顿后道,“我那位死掉的师父大概是修炼那种冰天雪地的功法,修得太深,结果让自己的性子也冷若冰霜了,所以我也不觉得他对我有什么热切的地方,不过和你说的一样,总算也是师徒一场吧,虽然他莫名其妙地死掉了,也把我坑得够呛。”

苏青珺吃了一惊,道:“你是说白晨真君他害了你吗”

“我是躲在大树底下的人,打算乘凉的,结果突然间大树倒掉了,我当然就尴尬了啊。”白莲没好气地道,“反而你看看陆尘,他现在是何等的风光,别说是我了,就是连你在内,跟以前我们在昆仑山上比起来,真是天壤之别。”

虽然知道这种事并不是令人愉快的事,但苏青珺初次听到白莲这番话时,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好笑起来。过了一会后,她站起身走到了白莲床边坐下。

白莲在黑暗中转头向她看来,哪怕是在黑夜中,苏青珺似乎也能看到这个少女那双明亮异常的眼睛。

“你心里不要太过记恨陆尘了。”苏青珺轻声说道。

“为什么”白莲反问道。

苏青珺叹了一口气,道:“他在过去这么多年里,做的都是刀尖舔血凶险无比的影子,手中的性命想来也不知有多少了。换句话说,他如今道行高不高的,我不清楚,但是杀人的手段,一定是不差的。”

她转头凝视着白莲的眼睛,低声道:“你想啊,如果那天晚上他真的想置你于死地的话,那一刀有可能会插偏么”

白莲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后,她忽然翻了个身,却是面朝墙壁,看起来是要睡去的样子了。

昆仑大殿前,天澜真君早已经遣散了那些守卫昆仑殿的卫士们,然后他和陆尘师徒二人,就那样很没形象的,异常随意地在大殿门口席地而坐,背靠着身后高大的门槛,迎面对着下个不停从屋檐上滴落的雨,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喝着酒,仿佛这样才是随意、飘扬的生活。

周围除了风声雨声,便再没有一点声息,如此巨大的殿宇似乎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天澜真君凝视着远方那片无垠的黑暗苍穹,有许久都没有说话,直到他的耳边响起陆尘的声音,像是要跟他确认一样,道:“那,我们就这样定了”

天澜真君点点头,道:“就这样吧。”

“好。”陆尘也看向外头的黑夜,过了一会后忽然道,“你知道的吧,以前我在老马面前,曾经骂过你是个疯子。”

天澜真君怔了一下,似乎想不到陆尘会突然说这种话,当下也就只是笑笑没说话,显然并不把陆尘的话放在心上。

只是,陆尘的脸色却并没有笑容,看起来并不像是和天澜真君斗嘴而已,只听他低声道:“当初骂的时候是泄愤,其实也不是真的有这个意思,只是你现在要做的事情,真的好吗”

天澜真君神色平和,道:“没关系的,你若是信我,就帮我;若是不相信我,你也可以离开仙城,没人会阻挡你的。”

陆尘默然片刻,道:“其实我也是个疯子,居然会选择信你。”

天澜真君哈哈大笑,然后丢了一只酒葫芦过来,陆尘接住,仰头喝了一大口,然后长出一口气,叹道:“痛快”

说着,他回头向天澜真君沉声问道:“还有多少时间”

天澜真君少见地犹豫了一下,道:“这个还说不准,要看下头血月的情况。”

“嗯。”陆尘点了点头,看来是表示了理解,然后他就转过头去,看着从大殿上方像是瀑布一般滴落下来的水珠,过了一会后忽然向天澜真君说了一句:“话说,我最近对一件事,好像总觉得有些疑惑不解啊。”

“什么”

陆尘道:“那就是师父你啊,多少年来,你始终以对付魔教为头号目标,多少争斗厮杀,必欲除之而后快。可奇怪的是,这次我带来了有可能能抓到鬼长老的消息,但你却似乎对此并不在意啊”

“这不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吗”陆尘转过头,凝视着天澜真君,轻声道,“是不是呢,师父”

第四百九十八章 先人一步

“没什么好在意的了,左右不过是一只丧家之犬,老朽不堪,除了还能狂吠几声以外,在如今的时局中也做不了什么。”天澜真君面色不变,淡淡地道,“捉得到,便斩草除根,捉不到,量他也翻不过天,又何须在乎此人。”

陆尘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默默转过头来,看了一眼外头无边无际的黑夜,然后仰首喝酒。

虽然天澜真君对陆尘说的话十分淡定轻松,但他是老大他最大,他想怎么说都可以。底下的人如果也是这个态度,那就真是脑子坏了。

陆尘的脑子当然没有坏,所以,他很明智地只当没听见天澜真君说过这番话,该做的布置该做的准备,一点都没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