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是不简单。”白月歌在附近的酒家坐下了,要上一壶酒,静静等候着这批戏班子表演结束。
这些人的表演把式看起来简单,实则需要非常厉害扎实的基本功。
例如那侏儒窜过众人之间时快速异常,不曾撞到一人一物,所到之处,地上不留一分一子。而那喷火的人若非气力惊人,他完全不可能将火焰喷成火柱
这些根本不像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一个小小的城镇,竟然隐藏如此多的高手,果真卧虎藏龙也
直到傍晚时分,日落西山,天色已有些淡暮黄昏,南门市集的行人逐渐散去了。
那戏班的人才用着带有乌兰口音的当地方言向众人致谢,准备收拾走人。
也是时候该行动了。
“嘿,这位客官,我们准备打烊了,那个”
不待肥胖的酒肆老板说完,白月歌直接放了一两银子在桌上,离席而去,“不用找了。”
那些戏班的人果真行踪诡异,他们起初还一起离去,后来在几条无人的巷道分散而行,白月歌隐藏在墙后,他暂时认定了那个携带武器的白狐女子,悄然跟随而去。
道路越来越暗,两侧的房屋从零星亮着灯光到现在几乎漆黑一片,本来还能听到的狗吠声也逐渐微弱。
白月歌不确定这么跟随是否安全,但他还是对自己的身手有一定的自信。
可意想不到的是,就在那白狐女闪过一个拐角的时候,她忽然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白月歌看到那拐角的后面是一片老房子,一座只剩下墙垣断裂的宅院和老庙静默地屹立在暮色中,没有半点人影存在。
既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他心道。
想到这,白月歌反而不紧不慢地走了出来,他深吸一口凉气,站在了断墙下,月光隐没在了云层之中。
“我在等你们。”白月歌说道。
宅院后,巷道里,屋顶上,老庙中,陆陆续续走出了四个人,他们戴着面具,如同墓地里的邪鬼一般沉默不语,这其中也包括了那名白狐面具的女子。
“看来,有人对我们的戏很感兴趣。”女子冷笑道,声音低沉而极具野性,“想必你也一定了解我们的戏吧”
“愿闻其详。”白月歌的目光飞快地扫过这些人。
女子和其他“邪鬼”一同朝着白月歌缓慢靠近,“其实呢,在乌兰草原上,我们这类戏叫鬼活剧。”她将修长的手轻轻靠近了腰间,“是为即将天葬的死者表演的,而我们这些人,被叫做鬼戏班。”
白月歌发觉到,其余众鬼也跟着做出了怪异的举动,侏儒四肢匍匐在地上,青铜面具的男人拿出了一瓶烧酒,老妇举起了一串铃铛。
他们究竟想做什么
“一般情况下,我们鬼活剧会有鬼女、鬼童、鬼汉和鬼婆等角色,他们的任务是送死者最后一程”女子笑了笑,手指握紧了腰间那把骨头形状的匕首,“所以,我们表演给那些南方人看,就是为了提前帮他们送终。”
黑暗中传来了“嘶嘶”的怪响,令人头皮一阵发麻,女子或者说鬼女扬起了下巴,将骨刀从腰间猛然抽出它连着一长串的白骨,鬼女扯下骨链的同时,层层叠叠的下摆如同绽开的牡丹一般怒放为长裙。
“而你,将是他们当中的第一个,参与鬼活剧的欣赏者。”
第五章 异世:乌兰帝师
北方草原上夜色沉沉,关外阵阵的马蹄声盖过风声,十几匹战马踏碎冰河,越过乌兰山口霜冻的河流。
为首的一名探马赤军在眺望着远方雪坡下阑珊的灯火,随后的几名探马纷纷举火把跟上。而又在这些探马的身后还有着一名披着斗篷的怪人,那个人隐藏在阴影之下,无法看清其面容。
“前面就是燕霜镇了,大人。”探马头目用乌兰语对着怪人说道,“似乎镇外郊野没有什么军队镇守的迹象。”
那位大人微微挥了挥手,意思是让他再看仔细一些。头目不解,这漆黑的草原上明明没有什么人在,但他显然不敢违逆这位大人的意思。
“走,几个人跟我下去看看。”他吆喝道,拽紧缰绳,策马奔下雪坡,几骑人马的火把如同雪夜中的野火穿行过广袤的原野。
他们下到坡下的时候,头目忽然看到了稀稀落落的几顶帐篷。帐外插着木桩,几匹带着斑点的骏马拴在木桩旁低低地喷着鼻息。
“停下,都安静。”头目示意众人,“有南方人。”大人果真虑事周全,他心道,“所有人下马,准备武器。”
探马们将马刀缓缓拔出刀鞘,一些人则拈弓搭箭无声跟随在后。
这时,他们听到有人在低声唱着歌,所有人都提高了警戒。在一块裸露的岩石旁,一位披着三千营的褐色鳞片铠甲的东皇士兵坐在草地上,两眼呆呆地望着头顶落下的雪点。
“愁心予何时以南归”他咕咚咕咚一壶酒下肚,颓废地拍着大腿打节拍。
是一个想家的南方人,头目心道。他见过很多很多这样的南方人,他也曾是一名番营边塞散骑的成员,见过不少驻守乌兰郡的南方同僚偷偷抽泣。
散骑们很多都是穷人,流放者,鲜有自愿加入的人,尽管散骑往往得到当地人们的尊重,但他们却无时无刻不想念着自己远方的故乡。
“很遗憾。”头目叹息着说道,“悄悄地,利索些。”他指挥身后的探马,他们搭起弓箭,“为了乌兰,为了大义。”
锥头箭矢离弦,探马们听到了箭头入肉的撕裂暗响,头目闭着眼咬牙下达了命令:“把他们都解决掉。”
探马们摸黑潜入营帐,如同是夜中的雪狼,悄然无息地接近猎物,他们以刀为爪,接近熟睡的士兵。
然后毫无犹豫地一击切开他们的喉咙,鲜血涌了出来,他们在睡梦中死去。
“谁在那,是老高吗”
头目身后传来了带着醉意的说话声,他不待思考当即反手拉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