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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宠之嫡女医妃 天泠 5812 字 2019-03-22

鼓声不息,这还仅仅只是开始而已

十万南疆军似乎是不知道疲惫般,一营接着一营地轮番上阵,即便日落月升也不曾停歇。

箭矢声、投石声、撞城门声、战鼓声、喊杀声不绝于耳。

他们以他们的行为宣告着他们的决心

第二天,第三天,战火不熄

不知不觉中,轰轰烈烈的攻城战已经持续了三天,都城的城墙上早就是千疮百孔,残破不堪,就像是一头苟延残喘的困兽一般不知何时就会轰然倒下

所谓战争,就是踩在尸体中走出,经过三日的血战,都城内的尸体早就堆积如山,就算现在是寒冬,也阻拦不了尸体的腐烂,一种血腥味与腐臭味弥漫在城中,也为原本就沉重的气氛又平添了几分绝望,连那三日三夜没有停歇过的战鼓声似乎都变得更响亮了。

“轰隆隆”

不知何时,天空中响起了阵阵滚雷声,浓密的阴云之间电光四射,然后骤然间,一道巨大的闪电劈向了下方的城池,就像是上天降下了神罚般

王宫内,西夜王和文武朝臣大都聚集在朝堂上,每个人都是面沉如水,心头仿佛压着巨石般,魂不守舍。

事到如今,说什么好像也没什么意义了

坐在最上方的王座上的西夜王焦躁不安,憔悴,绝望,才短短数日,满头乌发之中就多了不少白发,整个人一下子就苍老了十几岁。

他不再是那个曾经雄心勃勃的西夜王,变成了一个日暮西山的亡国之君。

他焦躁地握紧了王座上的虎头扶手,手背上青筋浮起,心头的恐惧越来越浓,心中喃喃地念着:不,不本不应该这样的。本不应该这样的

就像是着了魔一般,他的耳边反复回响着这一句话,几夜未睡的眼眸布满了通红的血丝,眼窝深深地凹了进去。

他西夜兵强马壮,国库充盈,且上下一心,这两年正是西夜建国后最鼎盛繁荣的时刻,所以,他才敢毅然决定东征大裕,想要一举先打下大裕西疆,为他西夜开疆辟土却没想到,最后竟被逼到都城随时不保的地步

萧奕和官语白两支南疆军会师后总共也不过十万罢了,他西夜却足足有四十万大军,就算是边境守军不可轻调,可调用之兵也足足有三十万。

然而,现在西夜有十几万兵力被困在大裕西疆,又被萧奕截杀了四万边境援军,以至于只有城中的六万守军,这六万守军如何能应付十万南疆大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官语白步步逼近

战局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呢

他西夜居然被区区十万南疆大军逼得要亡国了

这到底是单纯的偶然,还是官语白敏锐地窥得时机,干脆就趁势而为

西夜王忽然站起身来,在王座前焦躁地来回走了一圈,心绪万千。

若是官语白是趁势而为,他这简直就是兵行险招

他和萧奕难道就不怕一个不慎,就会令他们南疆十万大军折在他西夜,全军覆没吗

以他们南疆军大半的兵力来冒险,官语白和萧奕这不是打仗,根本就是赌博

而他高弥曷明明深谋远虑,步步为营,竟然就这么输给了两个疯狂的亡命之徒

想着,西夜王似乎被冻住般,好一会儿动弹不得。

他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在他得知官语白率兵来西夜的那一瞬,立刻就下定决心放弃攻打大裕西疆,把兵力全数调回,如今会不会是另一种局势

难道这就是官语白的“运”,这就是“命”

不,他不信,他只信他自己

这世上哪有“命”,哪有“天道”,否则当年的官家军怎么会轻而易举地覆灭,而那大裕皇帝还不是好好地执掌着他的大裕江山

“砰”

西夜王重重地一拳锤击在王座的扶手上,把手磕得一片青紫,然而他却毫无所觉。

殿堂中的其他人都是屏住了呼吸不敢出声,久久,方才听到西夜王出声问道:“拉克达,谢一峰那里可有消息了”

闻言,拉克达的身子一僵,咽了咽口水,方才艰难地回道:“回王上,没有消息”

谢一峰走时信誓旦旦地说一定会完成任务,提着官语白的人头回来,可是离开后,却如泥牛入海,再也没了消息,也不知道到底是被官语白识破了身份,亦或是

拉克达不敢想下去,头又往下俯了一些。

西夜王的脸色更难看了,既愤怒又不屑地冷哼出声道:“果然身为官家军副将,连官家军都能背叛,就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之人”

他话音未落,殿堂外,已经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一个身穿铜盔铁甲、形容狼藉的将士奋力朝这边跑来,嘴里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王上不好了外城门被攻破了”

闻言,殿堂中的文武众臣均是瞳孔猛缩,大惊失色。

须臾,那个将士就步入殿堂内,把刚才的话又重新禀告了一遍。

一瞬间,殿内一片死寂,死亡一般的沉寂弥漫开来。

西夜王近乎脱力一般跌坐在身后的高背大椅上,方正的脸庞上血色全无。

下方的拉克达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来,抱拳朗声道:“王上,为了大局,还请王上赶紧撤离都城,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以王上的雄才伟略,来日还能卷土重来”

西夜王浑身绷紧,没有说话。

他不甘心啊

一旦退出都城,西夜的大半壁江山也就没了,他这个西夜王还能叫“王”吗

丧家之犬还差不多

不,他不能就怎么灰溜溜地走了

殿堂里又静默了片刻。

很快,又是一阵急促的奔跑声自外头传来,另一个将士也进来了,禀道:“王上,外城门攻破,南疆大军入城了”

“王上,南疆大军已经横扫中都大街,我军死伤无数”

“王上,我军已经退守到西平门。”

“王上,官语白和萧奕入城了”

“”

军报几乎每隔一炷香时间就传来,每一道军报都是令众臣心惊胆跳,绝望的气息越来越浓,殿堂中的空气几乎要凝固了。

“王上”

拉克达上前半步,正打算再劝,却见西夜王霍地站起身来,抬手阻止拉克达再说下去。

“不用再劝孤了。”西夜王环视着下方的众臣,脸色暗淡,却是语调强硬地说道,“孤是西夜的王,谁都能临阵脱逃,孤不能”

他疲惫的脸庞上果决坚毅,一把拿过放在一旁的剑鞘,“铮”地一声拔出了其中的长剑,寒光闪闪的剑身在空气中微微振动着,嗡嗡作响。

“孤和官语白这十几年的恩怨也该了结了”

西夜王抬眼望向了殿堂外,可以看到遥远的宫门外,赤红的火光和缕缕硝烟滚滚升腾而起,将原本就阴云密布的天空映照得一片狰狞,散发着一种阴沉的气息,那是死亡和败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