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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似陷入回忆道:“我程氏一族,举族上下皆已铸剑为第一要务。我是程家第两百百六十三代铸剑者。”

他看了眼碧波如涛的稻田,继续道:“这里是剑冢,也是我程家人的坟墓。”

陶紫和封煦见他脸上浮现沉痛之色,皆不敢打断,那老者接着道:“我被誉为是程家万余年来最有天赋的铸剑师,自然是想铸就一柄前无古人,后也难再有来着的神剑。我的一生,更是以此为目标,即便耗尽毕生心血,亦无怨无悔。”

“程岸是我唯一的儿子,但更是天地间难得的剑心之体,在剑与他之间,我选择了让他生祭”

陶紫手掌突然攥紧,竟然还有这般心肝的父亲,往后再听着那老者沉痛的声音,只觉得有些虚伪:“后来,在我一百九十岁的那一年,这神剑终于铸成,我们还不及欢庆,天雷就接踵而至。”

“幸而我们族人早有准备,才顺利的躲过了天雷,但也因如此,就再也掩藏不住这神剑的存在。无数修为高深的大能,随着雷劫的天光找到了神剑的藏身之处,我们举族上下,牺牲了近一半的族人,才保住了这神剑,并迁入这灵力充沛、地火丰富的山谷。”

凉风像毒蛇一样,拂过陶紫的脸庞,她只听这老者继续讲述道:“但这显然不是终点,才不过百余年,这里便再度被人发现,只不过之前那次是有意,这次却是巧合,或许天意如此吧”

“我们这百余年,只耕作修行,并不理会窗外事,但外面却乱了起来,魔修与道修之间,不知何故竟然打了起来。而战场就在我们山谷之外。这场战斗旷日持久,打了近一百年,双方都死伤惨重,那尸骨都垒成了山,但仍旧止不住干戈。”

他扫了一眼坐在角落的中年妇人,面无表情的继续道:“那一年,我那闺女在谷口捡了个受伤的道修,还和他生下儿子,本以为他也能在此安然度日,没成想,在孩子十岁之时,他竟然偷偷的离开了。”

“原本我们的阵法,进出都困难但自生祭了亲生儿子之后,我对这闺女也珍视了起来,竟让她养成了不分轻重的糊涂性子,她有意的放走了那人。从那之后,我们这里再无宁日。外面原本争斗不休的魔道两方,听闻这谷中有重宝,竟停下干戈,联合起来想要攻入我程家。”

陶紫看了一眼愈发索瑟在角落里的中年妇人,想来她就是程岚了,没想到她还是这程岳的女儿。

封煦却想,当年似乎听父君过那场魔道大战,有些不同寻常,但没想到最后还有这样一番曲折。

、第一百六十六章 图穷匕见

陶紫忍不住问道:“还没,我这手中的长骨怎么就是你们族人的尸骨”

那老者闻,似乎是陷入了更深的回忆:“我程家立足万余年,自然也是有些底蕴在的,同宗门有护宗神兽一样,我们程家也是有护族神兽的。你手中的那根长骨就是它的骸骨。”

陶紫想到她做的那个奇异的梦,忍不住问道:“是夔”

老者点点头:“是,它激发了上古神兽夔的血脉,若不是为守护我程家,怕是用不了五百年就可以飞升了。”

他看着陷入沉思中的陶紫,继续道:“你们住的那那屋子,本来也是它的安息之所。”

封煦接着问道:“那你们呢又如何成了这般模样”

那老者洒脱一笑:“我们自然是找到了最好的归处。这里除了我和我闺女、以及大壮,都上过战场,但他们命好的,尸体还被带了回来,命不好的连尸体都留在了外面。我把他们的尸体按照九九困阵排列,这困镇捆住他们的尸身是假,留下他们魂魄以及执念才是真。”

陶紫却有些不忿道:“人都死了,留下魂魄还有何用何不放着他们早去投胎”

那老者立即严正道:“投胎我程家,自来是生是程家人,死是程家鬼,谁敢投胎”

他转身看着他身旁的众人,强调道:“我们程家人,都是如此,死了也要用我们的魂魄来养剑”

陶紫低头嘟囔道:“那剑呢”

那老者闻状若癫狂,原本细的眼睛竟有些隐隐外突,他焦急的问道:“剑呢我的神剑呢是不是你们偷走了”

封煦和陶紫清晰的感觉到,有一阵阴风从他们面前呼啸而过,他们对视一眼,各自警惕起来。

那汉子却阻止道:“族长,您糊涂了,您不是那剑感受到了自己的剑灵,就自己离开了我们程家么”

听他如此,那老者有些颓然的坐下:“是有这么回事,可是我们天天养着的剑,怎么会按理,岸儿就是这剑的剑灵,怎么还会另有剑灵”

他焦急的来回渡步,陶紫和封煦却做好了随时迎战的准备。现在该是图穷匕见的时候了。

果然,那老者竟对着封煦怒吼道:“是你,对不对是你盗走了我的神剑我要杀了你”

封煦抄起身下的石凳,对着老者就掷了过去,可是这老者现在只是魂体,哪里能打的中。只见,那石凳直接透过了他的身体,而周围又恢复了遍地坟墓的阴冷模样。

反倒是封煦自己,被一阵阴风束缚的险些动弹不得。

陶紫顺手握紧长骨,就向着老者攻去,原本也没想会如何,但这老者竟然似十分惧怕这长骨一样。

她将封煦拉起来,愈发将长骨挥舞不停。

那老者阴沉道:“无耻儿,竟然敢对我不敬,看我不吸干了你们”他手指化做氤氲细长的黑色烟雾,瞬间就将陶紫笼罩在其中。

站起来的封煦抡起另一个石凳,向着那老者的手指砸上去。老者嗤笑一声,须臾就将他也包裹在黑雾之中,奸笑道:“这一个两个,生机竟都还剩下不少,待我吸干了你们,在想办法去找回我的神剑。”

陶紫被那黑雾笼罩,只觉得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上也越来越无力,到后来连抬起的眼皮的力气也没有了。

封煦只比她略强一些,只是仍然紧缩眉头,一时间不知道该克制这老怪物。

那老者现在已经露出了本来的狰狞面目,原本只有些许暗沉的脸上,干瘪异常,头发也稀稀落落的只剩下几根,陶紫在他的奸笑中,渐渐失去了知觉。

恍惚中,竟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梦境,那身躯高大、声如惊雷的夔,浴血奋斗在周围的道修与魔修之间。它要对抗的都是化神修为的修士,即便身体强横,但待时间久了,也禁不住这么多高阶修士的连翻攻击。

只见,它的身上渐渐有血渗出来,血水在它灰色的皮毛上结痂,但不多时又有新的血渗出来。

它却抖了抖身躯,怒吼一声,又再次杀进了众修之间。

到后来,它的腹部终于被人用一竿长枪捅出个血窟窿,有第一个便有第二个。没多时,它全身已经变成了一个漏血的筛子,身上的血液更像是已经流尽了一般,在血之后,渐渐顺着那腹部的血窟窿,还有内脏流出来。

它却不觉得痛一般,继续战斗,直到最后,它被十来名化神修士,一齐用长枪、长剑、弓箭、锁链,同时击中,它才有些力竭的更有些不甘的倒了下去

陶紫只觉得心中难过的不能自抑,睡梦中的她禁不住泪流满面。

那老怪物上前道:“啧啧,这是睡梦中都知道要化作我的盘中餐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