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镇子上原本有女儿的人家都跑了,现在有儿子的人家也跑了,还能剩下什么人原本来我们客栈的,都是进城之前,在这里歇歇脚的,可现在风声鹤唳,谁还敢进城。”这伙计叹一口气,继续道:“不瞒客官,我们这家客栈,若是再没有客人,怕是就要关张了。”
陶紫面色愈发阴沉,原本还想着那边陲之地的牧民,如何能对万里之遥的皇都之事知之甚祥,怕是夸大其词罢了,但如今这伙计一,这情况只有更糟糕。
她皱眉继续问道:“此处到都城,还有多少里路另外,现在进城可容易”
那伙计眼珠一转,笑嘻嘻的道:“客官,您这可是两个问题了。此处距离皇都不过百里,现在进城也容易的很,只是没人愿意进罢了。不过现下天色不早,客官不如在此歇歇脚,待明日天亮再启程不迟。”
陶紫却摇摇头,然后摸了块碎银给那伙计,那伙计顿时喜笑颜开,热情了数倍不止。
陶紫回到了街上,几个纵身,人已消失不见。她到了居民区,一户一户的探查。神识所及之处,确实有不少空房,而还有人住的,也确实不见男童女童。
探查了半个镇子,她已经相信了这伙计的话。只是不知皇城之中的这位国师,到底是何许人也。
自己若是出手,又有多少胜算
她呼出一口浊气,向着皇都而去。开始她还要辨别方向,但待自己渐渐接近皇都,就清晰的感受到那股冲天的怨气、煞气和邪气。
她服下一瓶隐身药剂,直接越过了高高的城墙。
周围的怨气和煞气愈发浓重,但仍然比不上皇宫之处,陶紫将灵力凝聚于双目,几乎看到皇宫那处有一股粗大的黑色气柱。
这般声势,怕是自己也难以压制
一番探查,已是天色将明。朱雀街上,有几顶轿子排场打开,这阵势,莫非是要去上朝
陶紫运气木隐术,悄悄的跟上了最后的那一顶轿子。
群臣在上朝之前,需接受两道盘查,确定没有利器带在身上,才会被放入暖阁之中,以供群臣整理仪容。
陶紫不认识崇国的官服,只在众人之中寻找那谨慎微的。待那人从净房之中出来,已经换成了陶紫。
待内侍细着嗓子唱道:“上朝,群臣起”之后,陶紫随着众人一起走到乾元殿中。只是站在哪里却犯了难,所幸他还分得清文武,便只往后站。
“皇上驾到”
“国师驾到”
随着两声唱喏,一个身材臃肿的中年男人缓步走上高台,并坐于龙椅之上,而只错后他半步的,则是一个三十如许的清隽道士。
他一袭月白道袍,再无其他饰物,端的是仙姿俊逸、谦谦如玉,让人不敢逼视,反而趁得那身着明黄龙袍的皇帝像是面团痴愚一样。他随之也走上高台,坐于与龙椅并排的莲花台上。
那皇帝道:“众卿可有事要奏”
见群臣唯唯垂首,无人出列,他接着道:“既如此,今年的采选筹备的如何了”
此番,仍是无人出列,那高座之上的皇帝,恼怒道:“樊秉秀呢朕问你,今年的采选筹备的如何”
陶紫顿觉不妙,莫非自己假扮之人正是这樊秉秀左右逡巡一翻,她吸一口气,阔步走上前来,道:“回陛下,采选这等大事,臣怎敢大意,现下除了一些细枝末节,其他都有准备妥当。”
那高座上的皇帝闻才满意道:“这是我崇国上下的头等要事,不容有失。樊爱卿须得仔细些才是。”
陶紫躬身道:“臣遵旨”便恭敬退下。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发现莲花台上的那道士似乎扫了自己一眼。虽然不是神识,但这一眼,却让陶紫一下子就浑身冰冷。
待出了宫门,她才将那樊秉秀扔到轿子中,迅速脱身。
这回她易容成了一个魁梧大汉,寻了个不繁华但也不算萧索的地段的客栈住下。看来此事,仍需从长计议。
白日里,她都会借着外出,去皇宫周围转几圈,一些繁华的市井之处,更是少不了她的身影。
这次她逛至一处胭脂铺子前,只听里面传出一阵压抑的痛哭她立即装作在仔细看眼前的摊子,而立住双脚。
借着耳力,她清晰的听到刚才那声音道:“应哥哥,你真的不能带我走么若是现在不走,以后都走不成了”
接着有一个男声道:“阿妡,我你,终究是没有缘分。”
那女子嗤笑道:“什么没有缘分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我看你分明是怕了你过去都是骗我的”
那男子道:“你是国师钦点的人选,我岂能不怕我是家中长子,如何能走就走阿妡,我们认命吧”
那女子突然痛哭道:“不,我不要认命,我不要和那些人一样,进宫会死的很惨我不要认命”
陶紫却突然计上心来。
、第一百七十五章 前尘往事
四时打开梨花木的衣柜,从颜色娇嫩的各色衣物中,选了件上白下红的窄袖半臂高腰襦裙。
摸了摸衣服顺滑的料子,又看了看新颖别致的款式,她有些邀功似的走到妆台面前:“三娘子,您看今天穿这身衣裳可好这是天丝坊刚做好的,听那些仙子们也这般穿。”
徐妡眉毛都不曾抬一下,淡淡道:“拿走。”
四时咬咬唇,想不通自家娘子为何不开颜。虽然今上有些年老,可听闻年轻时也是极为俊美的。
而且自家娘子一进宫就是贵妃,如今宫中有没有皇后,简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这是天下女子都求不来的好事。可自家娘子怎的这般看不开。
她犹豫一番,终于走上前去:“三娘子,可还是惦记那应大郎君“
“放肆“少女原本寂寥寡淡的脸上不由闪过愠怒:“真是越来越无法无天、口无遮拦了我的事岂是你能信口开河的”
自己不想进宫是一回事,但被一个丫鬟这般上蹿下跳、指点江山就有些让人不能忍了。
自己与应哥哥的事,若是被今上发现,怕是阖家老的姓名都难保。
那四时早就吓得花容失色,磕头不止了。但室内,另一个丫鬟却不为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