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又失去了一个亲人,现在只有姑祖母了。
司逸很生气,封煦也有些不忿,这是哪里冒出来的老头
连钟媛琼和卓清波也看傻了眼。
司逸冲上来,一把就想踹开这个臭老头,亏得自己与他相处这么多时日,一直还以为他是个持重之人。
“好了,你早都不是个孩子了。”陶紫感受的出梁慕予的悲伤,她拍拍梁慕予的肩膀,安慰道:“还有姑祖母在。”
姑祖母
姑祖母
司逸磨了磨后槽牙,封煦松开了拳头。
什么时候,陶紫都成了旁人的姑祖母了
、第五百二十五章 鬓染尘霜
斗柄指北,天下皆冬。
这一日大雪初晴,陶紫几个便又钻出洞穴,活动了起来。
冲在最前面的钟媛琼呼出一口白气,免不了搓了搓手,又拢了拢身上的兽皮衣裳。
秋天只是风大,冬天却还有凛冽。
雪花大的如同他们的手掌,看似轻飘飘的落下来,实则却裹带着巨大的力量,稍有不慎,被砸伤都有可能。
所以,下雪的时候他们从来不赶路。
到了这个时候,陶紫早都不相信什么草木变异才陡然变大的说辞了。
草木能变异,但这雪花呢因为变异而急剧增大
着实有些夸张了。
可若是卓清测有误,这一路上所见的草木确实忽高忽低,有的如同那高壮的芦苇,有的也只寻常大小。
加上除了季节变化外,这个地方依旧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众人越来越不确定起来。
然而,路都是人走出来的,即便没有任何发现,他们却不愿意什么都不做。
即便要等,也应该是有意义的等。
雪厚的直到人的膝盖,钟媛琼拿着刚做好的锄雪工具,眯着眼睛,清出一条到路来。
日光照雪,太过刺眼,她不敢如寻常般睁着眼睛,隔一段时间还要看看其他的地方。
她开路了大半个时辰,陶紫接替了她手中的活计,下一个是卓清波,一个接着一个,最后一个是封煦。
不知是不是陶紫的错觉,这六人中,钟媛琼显得最为急躁,几乎每隔几日就要找出口发泄;小鱼开始急,后来反而不急了;而卓清波是开始不急,后来着急。
至于司逸和封煦,特别是封煦,除了看上去有些冰冷之外,反而是最闲适的那一个。
陶紫不禁心道,难道魔方域就没有他惦记的事了果然修为最高,养气的功夫就越到家么
至于陶紫本身,她其实是很焦急的,而她焦急的表现一个是练剑,一个是猎杀野兽。
是的,从秋入冬,从虫到兽,这一群体型小小的人,已经猎杀了不少野兽了。
若不然,他们也没有兽皮可以御寒。
这里修为最低的也有金丹初级的修为,一朝沦为寻常凡人,饿到冻到还在其次,心中的落差才更叫人难熬。唯一能有所安慰的,便是他们的体质要比寻常凡人要好上许多。
陶紫尤甚。
漫无边际的苍茫大雪,毫无进展的前行。
他们从凛凛寒冬走过了花草繁茂的春日,又迎来了炎热难熬的酷暑。
不知多过去,一片叶子黄了,一阵风倏然吹来,黄叶便从枝头打着旋落在地上。
满地金黄。
他们又回到了金灿灿、无边无垠的秋季。
沙沙,沙沙
满地落叶被踩的沙沙作响,钟媛琼早都不抱怨了,甚至连发泄也没有了。
这个地方有多大,是不是只有自己这几个人
整整走了一年,都没有个结果。
“走吧。”
封煦淡淡的开口,没有回答,陶紫直接用行动表示赞同,司逸和梁慕予连忙跟上。
卓清波犹豫了一会儿,也追着封煦而去,钟媛琼叹了口气,狠狠的踢飞一片脚下的落叶。
落叶飞扬,还不曾再度落地,她已经追上去,一把揽住了陶紫的肩膀。
如果让她原地等着,她会疯掉。
如此,又是三年,五年,五十年。
梁慕予的外表不再特殊,因为到了这个时候,所有的人都已经鬓染尘霜。
又是一个秋天到来,陶紫撑着船,在芦苇荡中穿行。
芦苇荡的岸边,他们在最开始经过的那片地势平坦的地方,盖了两座房子。
最近十数年,他们没再着急着探查,因为,就像是季节的周而复始,他们历经各色山川湖泊之后,最后还是回到了这里。
其中玄机,六个人依旧弄不明白。
陶紫撑着船,司逸习惯的撒网。他们两个捕鱼,钟媛琼就四处狩猎。
封煦有时候跟着陶紫和司逸下河,有时候跟着钟媛琼上山,但是大多数时候,都只是看着梁慕予坐在屋檐下,写写画画。
连卓清波还开了块田,种这种那,只有梁慕予在屋子盖好之后,再也没有出去过一步。
现在的梁慕予已经垂垂老矣,行动起来都有些不利索了。
他的手比握着的干树枝还有沧桑,他每日都要睡到日上三竿才会起来,因为他每个夜晚都要观星。
一观就是一夜。
除非夏雨东雪,否则从不止歇。
看着水中又傻又肥的大鱼,陶紫不知道自己怎么过上了原始生活,一过还就是这么多年。
见差不多了,司逸的收起渔网,这一网上来,几个鱼篓可就满了。其动作娴熟利落,已经是个合格的渔夫。
夕阳西沉,金色的余晖给波光粼粼的水面镀上了一层金色。
芦苇随风,天地皆金。
陶紫面色无波的撑着船想要回到岸边,随意的问了一句:“我不如你。”自己已经焦灼起来,可司逸依旧云淡风轻,甚至他捕鱼的姿势,都自有一番潇洒无畏。